第33章：父親

歐陽謙的執(zhí)導不溫不火，因著邱敏璇和汪磊的開除，接近一半的戲都被重拍，邱敏璇畢竟是女二。

歐陽謙執(zhí)導風格狗血，喜歡拍大雨告白大雪追人打雷擁抱閃電接吻，重拍的部分又作了相當?shù)母膭?，白楊和鐘越在各種人造的暴雨暴雪里?？嵫b帥。雪還好，都是泡沫，雨就真坑人了，冬天里的南京冷得徹底，水龍頭澆下來瞬間帶上冰渣，拍攝效果倒是很好，看著晶瑩剔透。

兩個人都輪流感冒，一下場就抱住熱水袋取暖包，活像抱住最后半條命。

這些白楊都可以堅持。

只是他最近見到鐘越就慚愧。

不僅因為他連累鐘越一起受險，也因為這件事，鐘越的戲幾乎全部砍掉重來。

所幸鐘越的演技并不比姜睿昀差，應該說，他們是兩種不同類型的演員。姜睿昀會去進入角色，演什么像什么，而鐘越，好像天生有某種魔力，他演什么都是他自己，可是讓人覺得非常合情合理。

大概是托了他口吃的福，不善言辭的人都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鐘越的眼睛永遠能表現(xiàn)出導演想要或者根本不敢去想的情緒，溫柔的，冷酷的，痛楚的，茫然的。

他并不懂得收放自如，情感甚至會影響到對手戲的演員，跟鐘越對手的新女二演完了之后一度哭到不能自已。

鐘越呆呆地把她扶起來。

顏值即正義，鐘越的臉就是說服力，多荒誕的劇情只要配上他的臉和眼睛，就一切合理化了——女二為什么會一見鐘情？女二為什么會為他死去活來？女二為什么能放棄百萬家產(chǎn)嫁進林家忍氣吞聲？

都是因為帥啊！

白楊非常、非常地羨慕。鐘越是另一種天才，他想要模仿，可是無從學起，鐘越的一切都是渾然天成的，白楊覺得自己想模仿，也得先有鐘越那么帥才行……

他躊躇了好幾天，依然不知道怎么對鐘越說那句對不起，只好偷偷地給鐘越的lovelive沖心，鐘越工作忙，玩得也少，偶爾打開一次，發(fā)現(xiàn)自己賬號上沖了一堆人民幣道具。

鐘越：“……？”

鐘越：“白楊。”

白楊驚嚇：“??？”

鐘越：“登錄……送了好多心?！?/p>

白楊：“……”

鐘越看看他的眼睛，笑了：“你沖的?！?/p>

白楊被他打敗了。他發(fā)現(xiàn)小鐘不僅聰明，而且蔫兒壞。

鐘越開心地抽著卡：“為什么……幫我、沖這么多。”

白楊把頭擱在鐘越的肩膀上：“因為不好意思呀，上次那么危險，都怪我硬拉著你去?！?/p>

鐘越停下游戲，轉(zhuǎn)臉看著白楊，柔順的長發(fā)輕飄飄拂過白楊的臉，一陣莫名的芳香。

“白楊，我們是……朋友的。不應該、說這個?！?/p>

白楊大感動。

鐘越向他艷麗地一笑：“我會保護你。”

小鐘說話真的比以前利索很多了，白楊想。

在時雪時晴的天氣里，十二月就這么悄無聲息地沒了，又一年就這樣過去了。兩個人輾轉(zhuǎn)在南京街頭，輾轉(zhuǎn)在室內(nèi)片場和臨時通告的綜藝節(jié)目現(xiàn)場，一個人拍完就等著另一個人，像兩個小動物彼此守候。

他們是隊友，也是朋友。未來路很長，總要相互扶持著走。

一月份，《劍蹤尋情》如期開播。姜睿昀的人氣跟預料中一樣，一路攀升。白楊在電視上看著出神入化的姜睿昀，要說不羨慕是假的。

姜睿昀和他已經(jīng)不是一個層面了，但是羨慕嫉妒有什么用，別人有天分，自己還要再努力。

托《劍蹤尋情》的福，白楊也蹭了一波熱度。這部劇的女一和女二撕得一塌糊涂，女二人設好，女一戲份多，兩邊都是準一線小花，誰也不服誰，城門失火居然福澤池魚，兩邊寧可拆了自家CP也不讓對家CP得逞，匿版論壇上充滿了諸如此類的主題：

【西門月好惡心，做作得一比，感覺石曉生才是真女二?！?/p>

【莫問情丑死了，還不如云中風石曉生男男CP看得養(yǎng)眼。】

兩邊不正面對決，拿著白楊當槍，互相攻訐對方的感情戲還不如石曉生云中風在一起感人，兩邊女角的粉絲統(tǒng)稱白楊“就是那個比丑逼情（作逼月）更搶眼的”，基本目標就是用白楊把對家掐死。于是乎又一個新CP興起了，姜睿昀X白楊，腐女們鉆在兩邊BGCP的裙子底下興風作浪。

有什么用，被鐘白按著頭打：“一部爛古偶也好意思扯拉郎CP，姜睿昀長得像死魚一樣有臉捆綁我們小白呢，拒絕拉花。”

姜睿昀的粉絲當然不干：“爛古偶你家蒸煮還不是上趕著演八番配，要拉瓜就自己高潮，拉完又踩要點臉?！?/p>

一場混戰(zhàn)，令人目不暇給。白楊雖然一臉懵逼然而喜聞樂見，白楊榮升新流量，好幾天上了熱搜。

從未有過的紅了，雖然紅得有點兒可恥。

翻翻日歷，眼看就過春節(jié)，世安張羅著把白楊的父親接來南京過年——白楊死活不肯帶他回家，只推說戲沒拍完。

世安便帶著鄭美容驅(qū)車前往安徽，親自去接他的泰山大人。

白富強看到一溜兒豪車停在炮兵學院大門口，半天嘴沒合上，看了看車子里下來的金世安和鄭美容，他的表情又嚴肅了。

他主要關注鄭美容。

這個姑娘看上去年紀太大了。白富強很擔心自己兒子不走正道，被富婆包養(yǎng)了。

鄭美容無視他的審視，客氣地介紹：“這是金總，白先生現(xiàn)在在南京拍戲，委托我們來接您過年?！?/p>

世安握住他老岳父的手：“金世安，叫我小金就好，我是白楊的朋友。”

之前白楊求他，“你先別跟我爸說實話，我怕他受不了。”

世安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

白富強上下打量世安，先打了個電話給自己兒子，“你叫人來南京接我？”

白楊很不耐煩：“拍戲呢！愛來不來！”

——這個小兔崽子！

正逢春運，高速公路上也是車流涌動，一寸兩寸挪得比步行還艱難。好在世安善于聊天，一路陪著白富強說話，倒也不太尷尬。

世安把丁聰元發(fā)來的原片放給白富強看：“這是白楊去年拍的，現(xiàn)在正在上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