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智想跟我說什么?”坐到兒子身邊,握住他的手:“之前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雖然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又擔(dān)心你會出什么事。今天看到你來找我,我很高興,真的。”
“我……沒有生氣啦。”小智揪著衣角:“上次對爸爸說出那種過分的話,我一直很內(nèi)疚。而且像我這個樣子又沒本事脾氣又不好的人,被學(xué)長討厭也是應(yīng)該的……”
“被學(xué)長討厭?”涼皺眉:“海斗和你說過什么過分的話嗎?”
“呃?爸爸怎么知道彌生學(xué)長的名字呀?”小智納悶地抬起頭。
“那個是因為……”涼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其實當(dāng)時三方會談的時候,老師是有介紹過對方學(xué)生的名字的,可是,不知道為什么自己無論如何也無法坦然的說出這句話。
——如果小智知道了……如果他看到自己跟海斗的關(guān)系變得如此親密……
“哦,對哦,當(dāng)時猿渡老師有介紹來著,我真是的?!毙≈亲约悍磻?yīng)過來,苦惱的扳著手指:“喜歡男人這種事,我、我……我不知道身邊還有誰也像我這樣有這么多苦惱,爸爸……”他撲進涼懷里:“這種感覺好奇怪,我已經(jīng)想不出還有誰可以幫我了?!?/p>
“別難過?!睕鲚p輕摩挲著兒子的脊背:“爸爸在這,有什么話你都可以跟我說?!?/p>
“爸爸,我被彌生學(xué)長拒絕了?!毙≈菒瀽灥卣f,“為什么他就不能喜歡我呢?他明明就喜歡男人的呀?!?/p>
“這個……”涼斟酌著,不知該如何回答。
“他說他雖然喜歡男人,可是已經(jīng)跟喬確定交往,他喜歡的也只會是那種成熟理智有男人味的人。”
“喬?”涼一愣。
“嗯,據(jù)說是那個人的代號。因為經(jīng)常穿GiorgoArmani(喬治?阿曼尼)的牌子,彌生學(xué)長就那么稱呼他了。”
“這樣嗎?”涼不由自主地勾起嘴角,好在小智趴在他腿上,并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學(xué)長好像很喜歡那個人,”小智繼續(xù)說道:“之前就有在學(xué)校天臺上看見他一邊念著喬的名字一邊……那個……”他頓了頓,不好意思地一帶而過:“爸爸,你說,我是不是很傻?即使被彌生學(xué)長那么冷淡的拒絕了,還是忘不了他……”
“他究竟是怎么拒絕你的?”涼臉頰發(fā)燙,急急忙忙地追問。海斗那孩子……該不會亂來吧!
“他說——”
“咯噠?!遍T外突然響起輕微的響動。緊接著,房門被推開,熟悉的聲音飄過來:“涼,我回來了!”
“彌生學(xué)長?”小智不解地坐起身:“你怎么在這里?”
“呃,那個……”這才注意到房間內(nèi)多出一個身影,海斗剛剛揚起的笑臉尷尬的停留在表面,收也不是,放也不是。
“你跟爸爸……認(rèn)識嗎?”小智猶豫著問出心底的疑惑。
不,不光……只是認(rèn)識的程度吧?背后父親突然僵硬的身體,還有彌生學(xué)長古怪的表情——他突然意識到,有什么事情正昭然若揭的等待著自己點破。
“學(xué)長為什么會有進來的鑰匙?”小智緩扭過頭?!澳銈儭皇菃渭兊暮献夤㈥P(guān)系吧?對不對?”
“對。”已經(jīng)掛不住的笑容,還有只要一眨就會掉落的淚滴讓涼不由自主地點頭。“我們只是……”
“才不是,我們是戀人?!焙6钒鸭缟系谋嘲厣弦蝗?,大步走了過來,一把攬住涼的肩膀:“他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過的‘喬’?!?/p>
“不!不是!”涼用力撥開海斗的手,卻為時以晚。
“……‘喬’?”小智慢慢眨了眨眼。“爸爸……就是‘喬’?”是啊,怎么從來沒留意過自己父親的西裝呢?還有那個時候,見面會上他們那一瞬間的表情!原來……“你們什么時候走到一起的?”
“不,小智你聽我說,事情不是那樣的!”看著小智臉色瞬間蒼白,涼艱難的伸出手:“其實我……”
要怎么解釋?那一晚拋下兒子跟著海斗走掉的人,分明就是自己??!從那個時候開始,自己就已經(jīng)成為罪人了,不是嗎?
“你說呀!你說呀!”問題遲遲得不到答案,小智緊緊盯著那張跟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被愚弄的怒火一經(jīng)點燃便不可收拾?!霸瓉怼职衷缇椭懒藢Σ粚Γ??說什么‘男人不可以在一起’……可是你現(xiàn)在,不照樣過得好好的嗎?”怒火到頂點的時候,連思維也變得敏捷起來:“學(xué)長拒絕我這件事,從頭到尾您都是知情的吧?爸爸您就一直這么躲在背后嘲笑我嗎?”
“啪!”過分的指責(zé)在一記清脆的巴掌聲后,戛然而止。
“學(xué)長你!”小智不敢置信摀住臉:“你……打我?”
被暗戀對像毫不客氣的掌摑,那原本就瀕臨爆發(fā)的怒氣一下子全部爆發(fā)出來。“好、很好……”
平日里敬重的父親就那么低著頭一言不發(fā)的坐在一旁,自己愛慕過的學(xué)長儼然一副正義者的模樣——多么荒誕而奇妙的鬧??!
那我這算什么?跳梁小丑?還是八點檔電視劇里企圖破壞主角生活的第三者?
“呵呵……”他深深的看著那個人,像是要把他的影像刻進腦中。
“雖然不明白學(xué)長喜歡你哪一點,不過,從今天起,我長谷川智沒有你這樣的父親!”
煙頭前一截長長的白灰,終于承受不住重量地跌落,直到燒到指尖,涼這才驚醒過來。
“小智……”一直到小智跌跌撞撞的沖出門外,涼這才雙手壓住太陽穴,低低的叫出聲來。
“你不去追他嗎?”海斗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戀人此刻陰郁的表情反而讓他不敢上前安慰。
“對不起,我……我不該這個時候回來——剛剛還打了他,我……”
“不,跟你沒關(guān)系?!睕鲆粍硬粍拥谋3种莻€姿勢。
這件事并不是海斗今天不出現(xiàn)就可以逃避得了的。如果不是那個時候自己接受對方的心意,事情就根本不會演變到今天這一幕。
“從頭到尾是我一個人的責(zé)任。”他低低地咳了一記,把快要變調(diào)的語尾蓋去:“海斗,你能過來一下嗎?”
“呃?哦。”似乎詫異于涼前后不搭的話語,反應(yīng)了好幾秒,海斗才慢半拍的走過去?!霸趺戳恕??”還來不及說完的他,便被涼一把抱住,力度之大,似乎快要陷入對方的身體。
“涼……”從脊背上傳來的緊箍感并不好受,海斗低低的叫著,雙手卻自動環(huán)上戀人的脖頸,朝他靠得更加緊密起來。
“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好,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別這樣……我……”
以前并沒有經(jīng)歷這種事情的經(jīng)驗,海斗手足無措的靠在涼肩膀上,反復(fù)的道歉。被緊緊摟住的他,沒有機會見到?jīng)鲅鄣啄请[約的水光。
“跟你沒關(guān)系……真的沒關(guān)系……”涼置若罔聞地重復(fù)著。
“你別這樣啊,”海斗像迷途的小獸般在涼耳邊悲鳴:“我好難受……涼,你說話好不好?……你跟我說話啊……”
涼的視線落到地上海斗扔下的書包,深藍色的包面上還用棉線繡著“三年G班,彌生海斗”幾個小字。
于是他無聲的笑了起來。該結(jié)束了吧?該結(jié)束了!
“抱我?!彼坪跻呀?jīng)決定了什么,涼在海斗耳邊低語。
“呃……”從未有見過涼如此強勢的時候,被推倒在地板上,海斗任由對方粗魯?shù)貏兊羯砩系囊挛?。天色已?jīng)黑了下來,房間里沒有開燈。上方,涼的表情雖然看不清楚,不過……這一舉動卻和記憶中的片段相重疊——
“涼也要離開我了嗎?”海斗抬起手,擋住眼睛,手卻用力握了起來。為什么又是這樣!“這樣熱情的舉動,是打算跟我做最后的告別吧?”
“嗯?”原本撫摸對方的雙手停了下來,連帶身體也僵硬了許多。好可怕的洞察力!
“怎么會呢?”涼俯下身,把頭埋進海斗雙腿之間,蓋住自己表情:“你怎么會這么想?”
“跟我在一起,就那么恥辱?”海斗吸了口氣,推開他:“還是說,涼太不會掩飾自己了?”
因為小智那番話,而做出如此反常的舉動的涼,在他心中,自己就這么的沒有分量嗎?
被看穿了嗎?涼在心底苦笑,面上卻越發(fā)陰郁起來。
“沒有話說嗎?”海斗慢慢坐起身,直直的看著涼:“這么輕易就想放棄我……涼,就這么不在乎我?”
被如此清澈的眼神注視著,涼別過臉,一言不發(fā)的垂下眼簾。
“其實……涼壓根兒就沒喜歡過我吧?”海斗的聲音陸陸續(xù)地傳了過來。“從不關(guān)心我的事情,對我的生活,也完全沒有想了解的意思——從一開始,你就對我沒興趣吧?”
“沒錯?!睕雠み^頭,迎上他的目光,緩緩點頭。
這不正是自己原本想說的話嗎?只不過……為什么從對方口中先說出來,自己的心臟卻那么的難受?
“你還是個孩子,不過是暫時迷戀上我了而已。沒準(zhǔn)哪一天就后悔了——可我不同,我有自己的家庭,事業(yè)……”涼用力握住拳,不讓情緒外泄:“剛才小智的反應(yīng)你也看到了,他是我兒子,而你——”
“我不過是你的性伴侶?”海斗聲音陡然尖銳起來,他紅著眼睛:“難道你所要的,只有我的身體嗎?”
涼定定的看著他:“對!就是這樣?!?/p>
“就是這樣?”所剩無幾的希望被這幾個字擊得粉碎?!熬褪沁@樣!”海斗低低的重復(fù):“那么你接下來打算怎么辦?拿著我爽完了然后一腳踢開,回去做你的好父親、好部長?等安撫完兒子再去找另外的男人?”
“這……不關(guān)你的事吧?”涼抬起頭:“既然你已經(jīng)知道了,也沒有必要做到那一步了?!彼酒鹕恚骸拔也豢赡転榱四惴艞壸约旱膬鹤樱浴堧x開吧。”
“離開?”海斗古怪的重復(fù)了一遍:“你那淫蕩的身體能離開我嗎?……每次都不知羞恥的張開腿歡迎我的到來——我離開了,你怎么解決?到街上去找男人嗎?還是在電車上再去勾引其他男人?”他站起來,從后面制住涼,一把把他壓倒沙發(fā)上:“這個被我開發(fā)出來的身體有什么資格去接納別人!”
沒有前戲、更沒有潤滑,甚至連衣物都不需要解除。抽掉皮帶,拉下礙事的西褲,充血的器官就這么直直的插入,從背后進入就如同野獸一般的交媾。
周而復(fù)始,機械般重復(fù)著活塞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