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普背著他的外骨骼，歪著腦袋在旁邊看林憬各種煩惱的表情。

“為什么不直接關(guān)閉電源？”

“啊？是??！”

關(guān)閉電源簡直就是所有機器的萬能模式，外骨骼自動打開，林憬終于從里面掉了出來。

“賀普……”他上前一把抱住小機器人，“沒有你，我可怎么辦？”

只聽見“哢嚓”一聲，賀普的頭掉了。

……

偌大的基地里其實有很多的房間，有很多張床，隨便打開一間收拾收拾都能睡覺。

但林憬后知后覺地明白，原來自己對周凜霜真的很重要。

因為周凜霜早就做好了死掉的準備，卻恐懼著抓住他的手會松開。

就像他的媽媽那樣。

他欣然接受毀滅，卻恐懼“生還”，那是余生不可承受之重。

林憬一邊把賀普身上的沙子清理出來，一邊在腦海中呼叫廢物系統(tǒng)。

[阿廢，出來聊聊。]

腦海中空空如也，廢物系統(tǒng)也有自尊。

[系統(tǒng)，ABO世界你是專業(yè)的吧？你不是說自己是‘你的純愛顧問、你的世界線規(guī)劃師、你的事業(yè)導(dǎo)師’？]

廢物系統(tǒng)勉為其難地開口了：[說吧，你想咨詢什么問題？]

[怎么治療周凜霜的PTSD？]

廢物系統(tǒng)深吸一口氣：[那得帝王級別的alpha大總攻才能安撫經(jīng)歷過星際爆炸的應(yīng)激反應(yīng)！]

[你看，我行嗎？]林憬問。

廢物系統(tǒng)：[來，我們一層一層地分析。從最外層開始，你覺得自己能達到帝王級別嗎？]

林憬：[不能。你也沒給我那buff。]

廢物系統(tǒng)又問：[你是alpha嗎？]

林憬：[白糖窩瓜不肯讓alpha當(dāng)主角又不是我的錯。]

廢物系統(tǒng)又問：[那大總攻呢？]

林憬：[omega不能當(dāng)大——總攻嗎？ABO本來就是想象中的世界，為什么不能omega總攻？]

廢物系統(tǒng)：[我覺得對于你……小甜O的成功率遠高于成為大總攻。你看你是想奮發(fā)圖強、迎難直上、發(fā)揮主角光環(huán)逆轉(zhuǎn)白糖窩瓜的設(shè)定當(dāng)上大總攻，還是……]

[還是小甜O吧。]林憬斬釘截鐵毫不猶豫地回答。

然后林憬閉上眼睛，對自己說——真誠是永遠的必殺技。

他把房間的門推開一條縫隙，周凜霜已經(jīng)睡下了，并且面朝墻壁，從林憬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后腦杓和被子外面的肩膀。

林憬其實很不擅長處理矛盾，比如三次元里他和主任之間的矛盾，他和院長之間的矛盾，他和病人之間的矛盾，他在那些人的心里是只會做手術(shù)的小孩，不懂人情世故。

不懂人情世故就不懂咯，他本來也不想變成那種八面玲瓏、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大人。

但是當(dāng)他看著周凜霜的背影，他忽然有了很強烈的解決矛盾的渴望。

雖然他們之間可能根本算不上有矛盾，只是因為他們有著不同的“本能”。

他站在周凜霜的身后靜靜地看著他，不知道多久。

對方應(yīng)該睡著了吧？

周凜霜剛學(xué)會了怎樣攝取源質(zhì)能量，又在沒有外骨骼保護的情況下走了那么久，肯定很累了吧？

現(xiàn)在也許不是聊天的好時候。

而且……林憬拎起自己的背心嗅了嗅，噫……汗味和沙鯨體肚子里的那股腐酸味交織在一起，林憬覺得自己的存在就是錯誤。

他退后了半步，想著趕緊拿了衣服去趕緊去旁邊房間洗掉，一直沉默的周凜霜開口了。

“你想怎樣？”

聲音很平靜，沒有生氣也沒有激動。

但相處了這么久，林憬明白周凜霜并不是沒有情緒，他只是把自己的情緒藏的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