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托呢?”
“饕餮先生?”被突如其來的詢問驚嚇了跳,瑟下意識退了兩步拉開跟饕餮的距離。
站在后門的男人手上抓著啤酒瓶,唇邊帶著水汽及些許泡沫,被隨意地用手背擦去。汗?jié)竦谋恤外套了件短袖襯衫,瑟猜想應(yīng)該是防風(fēng)吧!
“他說需要很多東西?!苯咏y色的灰眸很緩慢地將廚房看過一圈,最后停在瑟身上,過于平靜的神情反倒讓人心慌。
“是的,冰箱……有點(diǎn)空?!鄙f的很含蓄,現(xiàn)在應(yīng)該是凈空。
“是嗎?”似有若無地點(diǎn)點(diǎn)頭,饕餮仰頭灌了一口酒,肩膀靠在門框上,看起來有點(diǎn)昏昏欲睡?!吧壬?,你會做巧克力派嗎?”
“會的,您想要怎么樣的巧克力派?”原來是點(diǎn)菜嗎?雖然是一出現(xiàn)就會讓他喘不過氣的男人,瑟卻覺得很可愛。
“嗯……”端正的眉微微蹙起,饕餮陷入沉吟。
“黑櫻桃酒巧克力派!”拿著電話回來的維托響亮的大喊,藍(lán)眼燦亮的幾乎像太陽。
“不?!焙唵蔚囊粋€字,透過饕餮的唇卻有很重的壓力?;翼沉司S托一眼,很快又回到瑟身上。“碎果仁黑栗酒巧克力派?!?/p>
“那我做兩種……”原本默默噘起嘴的維托一聽瑟這么說,歡呼著跳起來。
瑟深深覺得,這對主仆平時雖然合作無間,但一定會為了甜食反目。
“瑟先生,請用?!本S托用像是唱歌的語調(diào)將電話遞給瑟,一臉得意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嘿嘿笑。
“小人。”饕餮沉默了幾秒,冷淡地丟出評語。
“主人,話不能這樣說,我也忍耐了很久!美國的甜點(diǎn)除了甜味之外,什么也沒有?!本S托用力搖著頭,褐色的發(fā)飛揚(yáng)著,瑟差點(diǎn)伸手過去搓揉。
“叛徒。”饕餮還是平淡的丟出一句。
“主人,我怎么會為了巧克力派背叛您?”維托皺起臉替自己辯解,雖然不至于到捧心哀號的莎翁劇,但情緒很到位?!叭绻瞧輻鞯案獾脑?,主人懷疑我也沒話說了?!?/p>
電話剛接通,瑟卻忍不住噗的聲笑出來,美麗的臉上浮出狼狽的暈紅。
“暴食?!摈吟堰€是那樣波瀾不興,灰色的眸緊盯著瑟,看得他渾身不自在,快要連話都說不順了。
“主人,瑟先生不能吃?!?/p>
這句話是雙關(guān)語嗎?瑟輪流看著主仆兩人,險(xiǎn)些忘記回應(yīng)電話那頭的詢問。臉頰上開始熱燙起來,低垂的纖長眼睫輕微的顫動,盛著的金色陽光破碎散下。
“抱歉,我臉上沾了臟東西嗎?”捂著話筒,瑟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有點(diǎn)發(fā)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種他沒有辦法理解的情緒。
“不?!摈吟褜⒑瓤盏木破侩S手扔給了維托,巧妙接住后維托帶著詭異的微笑離開,饕餮則靠近了幾步。
“呃……饕餮先生,我正在……請問有事嗎?”那頭熟識的蔬菜店老板一邊對他道謝接著收線,瑟也只能掛斷電話,局促不安地看著饕餮沉靜但空洞的灰眸。
“能舔嗎?”饕餮修長的指上帶著勞動者的硬繭,依然顯得尊貴?,F(xiàn)在,正指著他的手,明明每個字都是英文,瑟卻無法理解意思。
“舔?”是他所想到的那個動作嗎?緊張地看了眼自己的手,干凈整齊的指甲在深色的肌膚上很顯眼,除了電話之外沒有拿任何可以吃的東西。
“很好吃的顏色?!摈吟丫従徧蛑剑屔氲街八灾髦蔚哪?,嘴唇上帶著一點(diǎn)美乃滋的油光,的確是很美味的顏色……
意識到自己的胡思亂想,瑟猛地漲紅臉,慌張地往后退,直到后腰撞到流理臺為止。
“抱歉,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嗯……”饕餮微微歪著頭,還是那樣的面無表情,瑟卻覺得自己快要被羞恥淹死了?!翱梢蕴騿??”
這讓他該怎么回答才對?瑟一對上那雙灰眸,就慌張的閃躲開,不只臉頰,他全身都滾燙起來了。
“我不能吃?!备煽攘藘陕?,瑟努力維持冷靜回答?!艾F(xiàn)在不行?!?/p>
“那下次吧。”
下次?瑟沒有勇氣看饕餮,捂著臉倒在流理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