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亮關(guān)心地問,你兩只手怎么了,都纏著紗布,你傷啦?
孟小北聳肩,家丑,我都不好意思說,一群親戚掐架,有人拿刀要扎我小爹,我護(hù)他奪刀來著,結(jié)果手上劃了好多道刀口,就殘成這樣了。
祁亮說:“你太愛你小爹了,刀你都敢奪,你能為他死吧?”
孟小北看著亮亮,細(xì)眼淡定有神,坦坦‘**’‘**’道:“我就是愛他。我如果不這么喜歡他,我跟一個男的‘混’在一起、我有?。俊?/p>
祁亮望著窗外燈火,半晌道:“你是不是覺著我有‘毛’病,我莫名其妙?”
“孟小北,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么幸運,能有個從小疼你寵你呵護(hù)著你、跟你同甘共苦的好男人,而且你們倆正經(jīng)還是青梅竹馬!從小認(rèn)識,兩人之間就沒夾進(jìn)去別人?!?/p>
孟小北愛聽“青梅竹馬”四字,得意地一甩頭發(fā)簾。
那天他和少棠做完,靜靜抱著。少棠略微一抬頭,他立馬就知道對方是想找香煙。他回身在‘床’頭柜‘摸’到一包煙,少棠點上,‘抽’一根事后煙。他也想‘抽’,一張嘴。少棠用眼神示意,你手傷口沒好,辛辣煙酒都別沾。少棠笑著遞給他只許‘抽’一口……沒有十年相處,不會有這些默契。
祁亮說:“那時候我在大街上碰見蕭逸,我上補習(xí)班,他就在班里給人補課,每天上午下午晚上教好幾個班,也‘挺’辛苦……我/‘操’,咱們朝陽一中太可惡了,校長真是孫子竟然把他那套房子沒收了,不給他房子住了!蕭逸在本地都沒有家,難道讓他睡大街,睡天橋上嗎?難不成就只能回杭州老家了嗎,他父母又不理解他,家里人都不要他了!他在一人家里租了一間小屋住……”
“我就說,你與其租別人房子,不如租我們家房!反正我有房,我家一堆房間空著?!?/p>
祁亮一口氣解釋得飛快,解釋完自己憋不住樂了,雙手‘揉’臉,臉紅了。
孟小北拼命用肩膀拱亮亮:“嘖嘖,這也算患難之‘交’、雪中送炭啊,哦不對,簡直就是火上加薪!這招可以有?。?!”
祁亮抿嘴樂:“而且,租我房子我免收房租,給我做飯,幫我補課……他也不虧吧?”
孟小北損道:“他不虧,但你更劃算。亮亮你遺傳祁建東,你就是個做生意的料兒,付出了本錢,你一定要撈回利潤。”
祁亮垂眼道:“將來我也不知道怎樣,我也懶得想,走一步算一步唄,至少現(xiàn)在有人給我做飯,洗腳。他比我媽對我還好?!?/p>
“我就是……好像離不開他了?!?/p>
感情有許多種,并不是每一對伴侶人生道路的詞典里,都有情深似海、愛比金堅、患難與共、生死相依什么的,那些小說里才有的‘肉’麻‘浪’漫詞匯。
祁亮是有家不愿歸。
蕭逸就沒有家可歸。
這兩個人,又為什么不能湊到一起?
祁建東偶爾回來一趟,祁亮讓蕭老師躲了,盡量不碰面。
他也不怕被他爸爸撞破,或許心理上對他爸仍然存有抵觸和某種強(qiáng)烈的報復(fù)‘欲’/望,大不了將來就讓祁建東知道,你們都不要我,我找個男人寵著我、照顧我。
祁亮有手腳冰涼的‘毛’病,夜里嫌被窩冷。蕭老師‘弄’個熱水袋壓在被子里,還勾了一個‘毛’線套子,把熱水袋套起來,怕把亮亮給燙著。這是成熟男人才有的體貼周到,十幾二十歲的大男孩,不懂怎么疼人。
夜里有時給焐腳,很溫柔。
祁亮“‘床’品”很爛,睡沒個睡相,喜歡蹬被,還就愛抱著人睡。
當(dāng)抱一個人抱習(xí)慣了,后來就慢慢地愈發(fā)離不開。
……
祁亮從高三開始自己做小生意,開始琢磨賺錢發(fā)家。商人的‘精’明頭腦與活躍思想,這玩意兒絕對是有遺傳基因和家庭的熏陶!
祁亮先是轉(zhuǎn)手賣掉他爸爸?jǐn)€在家里的各種東西,外貿(mào)日用品,或者走‘私’貼牌的家電水貨。從他爸爸那里能撈到什么,他就賣什么。祁建東留在‘抽’屜里一摞生意朋友的名片,祁亮竟然大膽到挨個給那些老板打電話,臉皮賊厚,又嘴甜耍賴,到處拉生意機(jī)會,后來就開始倒賣進(jìn)口的BP機(jī),代理零散的電訊業(yè)務(wù)。
尋呼機(jī)那時正火,在國內(nèi)老百姓之間迅速普及。人眼界開闊了,手里攥的錢也愈發(fā)不值錢,越來越多普通人買得起幾千塊的摩托羅拉。大街上幾乎人手一塊,公共汽車上隨便一個人一掀夾克衫,腰里bi-bi-bi一塊摩托羅拉小黑。祁亮靠這行賺到不少外快。在當(dāng)年,他就是北京城里一個典型的富二代“倒?fàn)敗?,在學(xué)校不務(wù)正業(yè),每逢周末抖著風(fēng)衣墨鏡上街,拎個公文包,開一輛“突突突”的三輪摩托車,接單送貨……
這也是亮亮人生的第一桶金,他日后發(fā)家致富的起點。
那晚四人一起,在亮亮家過夜。似乎也有好多年,沒有這樣暢快聊過,把心里很多話都說出來。
蕭逸不沾煙酒,孟小北手傷不能吃發(fā)物,結(jié)果就是少棠拽著祁亮斗酒,倆人喝掉好幾瓶啤酒。然后就在客廳沙發(fā)上打游戲,四人情侶大戰(zhàn),《魂斗羅》。
孟小北手殘著,用四根食指中指輪流熟練地戳遙控板,仍然?!啤么髿⑺姆剑L(fēng)八面,一路嚷著:“少棠少棠棠棠棠,打,打!上邊上邊!你罩上三路,下面那個‘交’給我?。?!”
少棠打游戲是不吭聲的,懶洋洋靠在沙發(fā)里,嘴角叼一顆煙,眼神都不動,只有手指快速動,但是兩人心有靈犀。屏幕上兩條人影上下‘交’替,互相掩護(hù),開槍行進(jìn),配合極其默契。
少棠偶爾伸腳輕踹小北的屁股,淡定指揮一句:“你用那個多方向機(jī)槍,我用‘激’光火球發(fā)‘射’器?!?/p>
孟小北說:“遵命!”
于是兩人迅速就把另兩只對手殺得落‘花’流水,毫不講情面。
蕭老師被祁亮調(diào)/教了一年,打《魂斗羅》的水平仍然提不上臺面,上場就是彎腰給敵人撿子彈然后被轟掉的。孟小北說“蕭老師你不要這樣,你一上來抱槍的動作就好像一幅畫,圣母瑪利亞抱著一孩子,頭上籠罩一層母‘性’的光環(huán),我都不忍心開槍‘射’殺你!”
祁亮忿而還擊:“滾蛋啊,不許欺負(fù)我們家小逸逸!”
孟小北將口水噴了一屏幕,笑得很瘋,差點兒滾下沙發(fā),被少棠一把撈回來,抱懷里。
……
孟小北‘私’下拷問過祁亮:“你和內(nèi)誰,你們倆誰是1,誰是0?”
祁亮眼光移開,哼道:“你說呢?”
孟小北淡定道:“我實在看不出來。我覺著這盤子里是一副雙黃蛋,兩個蛋,老子愣沒找見那根火‘腿’腸在哪?!?/p>
祁亮掐他脖子:“你丫滾出我們家?。 ?/p>
孟小北壞笑:“到底誰1?”
祁亮反問:“你還沒告訴我!”
孟小北嘴角一彎,也不避諱:“我和少棠我們倆上下自如,無所謂的,我可攻可守,牛掰吧!”
祁亮捋一捋吹得帥氣的發(fā)型,抖了抖華麗漂亮的公‘雞’尾巴:“我和他,當(dāng)然我是1?!?/p>
孟小北都不信:“你搞得定別人?你行嗎?”
祁亮咬著下‘唇’忿忿道:“你瞧不起我?……我很行的!”
孟小北嘲‘弄’地笑,往亮亮頭發(fā)簾上吹氣。祁亮急得辯白:“噯你什么意思?……老子第一次就搞定他了,讓他爽著呢!不然我們家小逸逸能對我死心塌地、能這么愛我!!”
……
孟小北腰間呼機(jī)響了,竟然接到聶卉的傳呼,急求回電。
孟小北在北京多耽擱幾日,他弟孟小京前后腳也到了。同樣是這幾天,孟小京也進(jìn)京趕考,奔赴中戲接受面試。
孟小北把電話打過去:“考怎么樣?”
聶卉捂著話筒,壓低聲音:“孟小北,我們在賓館呢,我偷偷給你打?!?/p>
孟小北忍不住也壓低聲音,做賊似的:“我說弟妹,你給我打,你也不用偷偷‘摸’‘摸’瞞著他吧……你倆怎么了?”
聶卉說:“孟小京那人特別扭,非不讓我給你打電話,他準(zhǔn)備二試的小品呢。我們倆都快抓瞎了,心里完全沒有底,不知道怎么演。我信任你啊!”
孟小北忙問:“他一試已經(jīng)過了?!”
聶卉興奮地一字一句道:“昨天上午一試!我今天去中戲‘門’口幫他看榜,他、通、過、了?。 ?/p>
作者有話要說:一對可能并不符合**文審美情趣的CP,但是比較真實,生活中沒那么多跌宕‘激’情與風(fēng)‘花’雪月。求‘花’‘花’啦,明天繼續(xù)~感謝最近寫長評的熊熊羅二沉眠客等等幾位有才讀者,感謝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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