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芳,我本不想告知你,讓你擔憂的。只是你如今估計也瞧出來了,”面對她期待的眼神,陳初婉再次迷茫地搖頭后,苦笑著道:“自我在陳家蘇醒后,有一段時日是忘卻了前塵一切的,后來逐漸模糊記起了一些大致的事,但很多曾發(fā)生過的細枝末節(jié)的小事卻都記不清了,比如你同我提到的那些事?!?
偏偏就忘了只有她們二人知曉的閨中秘事?杜嬤嬤心中半信半疑,口中卻安慰她道:“苦了姑娘了,姑娘莫急,慢慢就會想起來的?!?
說完后,卻不想再在她這里多待,尋了個借口,便起身走了。
陳初婉看著她有些匆忙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暗暗捏了捏。
殘陽如血鋪陳在京城寬闊的馬路上,將所有的車馬建筑都染上一層金紅。初春料峭的風打在男子高壯健碩的身上,將他的衣袖鼓起一個弧度。
剛與姜紹鈞分別的衛(wèi)淵行在街頭,迎著沉沒在樓宇間血紅色的夕陽,回了鎮(zhèn)北公府。
入了府門,早已在府中等候他多時的衛(wèi)勇連忙迎上前,稟報道:“今日老夫人又鬧起來了,說您不喜前夫人和林姨娘,和離放妾也就算了,如今總該娶新婦……”
衛(wèi)勇跟在衛(wèi)淵身邊一路走到書房,也把府中這些瑣碎的小事說了一路,逐漸察覺到了主子的異樣。往常衛(wèi)淵就算是不怎么理會這些事,也總會給他一個回應,如今他說了這半天,他卻是一個字未言。
衛(wèi)勇偷偷抬眸瞧了他一眼,卻見他面色依舊冷峻英武,但對他說的話充耳不聞,似是神魂壓根就不在這了一般。
衛(wèi)勇被自己的想法駭了一跳,轉(zhuǎn)眼就見到衛(wèi)淵已進了書房,并嚴嚴實實地把門關上了。
衛(wèi)淵枯坐在曾經(jīng)和她朝夕相處的書房中,一直維持著同一個姿勢,如一座忠堅不移、歷經(jīng)風雨的雕塑般。日光的最后一線光輝消散,月影移上,書房中沒有點燈,他就這般靜靜坐在黑暗中,直到月上中天,又有黎明晨光升起,他才如恍然醒神般猛地站起。
衛(wèi)勇正為昨日明顯不太尋常的主子擔憂,在書房門前來回踱步,就聽得門扇“嘎吱”一聲響,一道高大的黑影從里面疾步而出。
“帶上幾人,去平洲。”隨之裹夾而來的,是男人沉厚的嗓音。
平洲是衛(wèi)家祖籍,距京城快馬加鞭有五、六日的路程。
衛(wèi)勇愣了愣,忙快步追上前,問道:“國公爺,可是要去平洲祭祖?”
衛(wèi)淵看了他一眼,那雙鷹眼中沉暗的鋒芒讓衛(wèi)勇脊背一寒,就聽得他落下讓他全身更為冰涼的二字。
“開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