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怎么找到我的,我記得我當時藏的可隱蔽了。”秦招招語氣輕松,好似在開玩笑。事情過去這么多年,她已經(jīng)可以很平和地提起當初的事。
“……是晏承找到你的,他找了一天,把你從后山背了回來?!绷忠鹗鎳@口氣,眼里有種說不出的悵然。
秦招招微微一怔。
“你那段日子身體不好,回來的時候還發(fā)著燒,估計一點兒也不記得了吧?”看女兒明顯對這事一無所知,林茵舒說著,把帶來的飯菜和花一一放到丈夫墓前:
“晏承那孩子,和他爸爸終究還是不一樣的。”
秦招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身后卻突然傳來腳步聲。母女二人同時轉(zhuǎn)身看去,先看到守墓人口中的白襯衫,然后是對方懷里、和那晚秦招招看到的別無二致的白花。
來人是晏承。
秦招招腦海里突然閃過五年前,恒遠還沒回到她手里的那個冬天,她來看望爸爸,在墓碑前發(fā)現(xiàn)的那束沒有署名的白菊。
所以,一直都是他。
…………
看著晏承放下花束后熟練的鞠躬祭拜,片刻的沉默過后,“謝謝?!鼻卣姓忻鏌o表情地說。
謝謝你這么多年每年都來祭拜我爸爸。
“秦叔叔生前并沒有苛待我,反而一直幫扶華潤,我來看他是應(yīng)該的,”晏承直起身子,“……是我應(yīng)該跟你們說對不起。”
“………”
話題進入死胡同,兩個人都沉默了,還是晏承故作輕松地笑笑:“對了,你待會兒有什么行程嗎,我送你回去吧?”
林茵舒腿腳不好不能久站,秦招招就讓媽媽先回家了,打算等一切結(jié)束以后打電話讓夏琳來接。她原本有話想單獨對晏承說,比如感謝他當年費了那么大力氣找到她把她背回家,還是在葬禮她眾目睽睽之下打他一巴掌和他徹底決裂以后。
可是現(xiàn)在,她忽然又不想說了。
很早之前,他就已經(jīng)把一切都向她說的很明白了,年少時期沒有宣之于口的感情,可以解釋一切她曾經(jīng)想不通的問題,但是她無法回應(yīng),那么再提起這件事也毫無意義。
“不用了,”秦招招拒絕的從善如流,“……我待會兒讓秘書來接就好了?!?/p>
晏承點點頭,也不強求,兩個人并肩一起往回走,誰都沒有再開口。
秦招招略有些心不在焉的,下石階時腳下不察一個趔趄,人已經(jīng)控制不住地往一邊歪過去;好在晏承眼疾手快,在秦招招崴腳的一瞬間就抓住了她的小臂,讓她不至于摔倒。
人是穩(wěn)住了,可腳踝立刻傳來一陣鉆心的疼痛,秦招招強忍著,但微表情還是變了,她咬著牙,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慢慢推開晏承的手:“沒事,地有點滑,你也小心點?!?/p>
晏承眼里閃過擔憂,“真的沒事嗎?”
秦招招搖頭,“真的沒事?!?/p>
——可她穿的高跟鞋,崴的那一下肉眼可見的表情痛苦,怎么可能沒事。
秦招招說完就抬起腳步繼續(xù)往前走了,雖然她很努力地正常走路,但還是一眼就能看出深一腳淺一腳的。
打量晏承在后面看不見,秦招招這頭兒疼得呲牙咧嘴的,完全不是剛才在他面前一臉平靜的樣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等夏琳來了帶她去醫(yī)院看看就好了,她不想再因為任何意外和晏承有牽扯。
這么想著,身后突然傳來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秦招招連忙調(diào)整自己略微扭曲的表情,下一秒整個人忽然騰空而起,她下意識地低呼一聲,隨后打橫落入一個寬闊熟悉的懷抱。
“別動,”男人低柔的聲音在頭頂響起,似是安撫關(guān)切,又似是久違的嘆息,“……我送你去醫(yī)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