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病弱老婆
段臨舟和章潮等人都不是第一次來寧川縣。
寧川臨海,多海產(chǎn),自是長于海鮮的烹制。章潮來過寧川多回,說起寧川的海貨如數(shù)家珍,教周自瑾和牧柯一干旱鴨子大開眼界。段臨舟在一旁聽著,笑盈盈地對穆裴軒說:“沒能請郡王喝上梁都的蓬萊春,不如嘗嘗寧川的紅曲釀?!?
段臨舟說:“此間有戶人家釀的紅曲釀冬釀春藏,其色亮如琥珀,醇香濃郁,稱得上寧川一絕?!?
穆裴軒眉梢一挑,道:“能得段老板如此贊譽,想來定非凡品。”
章潮道:“東家說的是謝老頭家的酒吧,那老頭脾氣大得很,賣酒還得挑天氣,挑心情,逢著他不想賣的時候,銀子都送他眼前了,瞧都不瞧一眼?!?
周自瑾:“嚯,這么大氣性,今兒咱們還非得買上他家的酒了?!?
幾人俱是扮成行商,一路說著走入寧川縣城。寧川縣仰賴碼頭,頗為繁榮,可離開碼頭,漸入城內(nèi),段臨舟卻敏銳地發(fā)覺如今的寧川和當年他來時有些不同。街道依舊廣闊,可行人卻少了許多,很有幾分蕭條之氣,正當午后,街上竟有閉門的商鋪。
段臨舟和穆裴軒對視一眼,二人沒有多說什么,先去了一趟酒樓。海上行船雖不短吃的,可接連數(shù)日都在船上,吃的大都是干貨,吃一回兩回別有風味,吃多了,便有些膩味。他們坐的雅間,酒樓內(nèi)人不多,趁著小二上菜的空檔,段臨舟給了那小二幾個銅板,問道:“小二哥,我是云州的走商,來寧川是想弄些海貨回云州,此前也來過兩回,怎么如今的寧川瞧著……”
他面上有幾分為難,小二得了好處,聞言接了話,“客人得有些日子沒來寧川了吧?!?
段臨舟笑道:“正是,算來上回來還是兩年前的事了?!?
小二說:“那就對了,現(xiàn)在的寧川和兩年前可不一樣了?!?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他嘆氣道:“其實也就是這一兩年的事,現(xiàn)在天底下亂得厲害,到處都在打仗,朝廷又加征了三餉,什么糧餉兵餉、練餉,老百姓日子都要過不下去了?!?
“天子移駕玉州之后,信王要在玉安修皇城,又征了不少人服徭役,每家每戶都得出個男丁,還不能拿銀錢抵,”小二說,“前些日子寧川縣里夜夜都能聽著哭聲?!?
雅間內(nèi)靜了下來,小二見狀忙道:“瞧我這張嘴,胡說什么,日子總會好起來的。”
段臨舟笑笑,說:“是,總會好起來的?!?
“那您慢用,”小二道,“小的先退下了,有事您招呼?!?
酒樓的庖廚手藝不錯,菜也烹飪得美味,可搭著小二的話,再入喉,再好吃的東西也似在黃連里浸透,唇齒間都泛起苦來。寧做太平犬,不為亂世人,屋子里的幾人都不是三歲孩童,自是早有所料,只不過是在海上漂泊了一段時日,遠離塵俗,又在瑞州待久了,一下子教這世間疾苦打了個猝不及防。
幾人在酒樓用了飯,順路回去時,正巧路過謝家酒館,卻發(fā)現(xiàn)已是大門緊閉。
一旁鐵匠鋪子的鐵匠出來,見他們幾人,問道:“沽酒的?”
段臨舟點了點頭,鐵匠說:“來晚啦?!?
“謝老頭就一個兒子,去年征兵征走了,前陣子朝廷要人服徭役,去玉安修皇城,”鐵匠道,“沒法子,謝老頭只能關了酒館去了?!?
鐵匠說著,搖搖頭轉(zhuǎn)身就走入了鋪子。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周自瑾嘀咕道:“大費周折地修皇城,這是給小皇帝修,還是給自己修?”
章潮說:“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穆裴軒道:“罷了,回去吧,寧川不宜久留?!?
他話一出,其他人自無不應,當即折返碼頭,可不過行到一半,章潮腳步頓了頓,低聲對段臨舟道:“東家,有人跟蹤?!?
章潮久經(jīng)江湖,常年生死邊行走,于危險有著野獸一般的直覺。他和江漁默契非常,對視一眼,二人無聲無息間已一前一后護在了段臨舟身邊。穆裴軒不動聲色地環(huán)顧四周,手已經(jīng)握住了提著的劍,突然,一行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是寧川縣衙的衙役,為首的天乾道:“你們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