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綁架了。
排除了所有猜想,謝祤確定,宋聽是被人綁了。
如果是勒索,對方應(yīng)該早就打電話過來了,不應(yīng)該等到現(xiàn)在。
昏沉月色下,靜靜站立著周身黑衣的青年,光線把他白皙的臉照得幾近透明。
謝祤握著手機,指腹摩擦過手機邊緣。
手機在公寓樓下,不排除是認(rèn)識的人的可能性。
傅一?
不對,傅一家里已經(jīng)破產(chǎn)了,一家人去外地躲債還來不及,沒可能來這里綁架宋聽勒索。
余卿現(xiàn)在在監(jiān)獄,也沒可能。
謝祤腦子里閃過一道靈光,他抬起頭,打開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對方很快便接通了電話。
“許向津,宋聽在你身邊嗎?”謝祤的語氣冷漠。
電話那頭很吵,許向津的聲音似乎隔著一段距離傳來:“你是謝祤?他沒有在我身邊,我現(xiàn)在在國外?!?/p>
許向津出國那幾年,因為成績優(yōu)異,被國外的名牌大學(xué)提前錄取還取得了一番不小的成就。許家因此在背后給了他些支持,但許向津明白,這都是因為他對許家來說,暫時有利可圖。他一旦失敗,那么目前所擁有的,就會被全部收回。
“我知道了?!敝x祤說完便要掛電話。
許向津連忙阻止,問道:“學(xué)長怎么了嗎?”
謝祤看了眼漸漸被云層遮住的月亮,“被綁架了。”
許向津心臟猛地一抽,“有線索嗎?是勒索?還是什么?”
謝祤不打算同他多說,反手掛斷電話。
人聲吵雜的后臺,來回穿梭著人群。
許向津沉默半晌,拽著助理說:“給我訂一張回國的機票?!?/p>
助理瞪大眼睛:“可是節(jié)目錄制馬上開始了!”
這是一檔訪談節(jié)目,訪談的對象一般都是有所成就的名人,許向津是第一個作為外國人,且這么年輕接受這檔訪談節(jié)目的,到時候節(jié)目播出,引起的關(guān)注度可想而知。
然而許向津居然說現(xiàn)在要回國!意思是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
助理怕他做出什么傻事,將他的衣袖拽著:“你想想這個機會多難得,說放棄就放棄?”
許向津垂著眼,沉默不語。
幾分鐘后,工作人員過來,讓許向津準(zhǔn)備去錄制現(xiàn)場。
助理連連給許向津使眼色。
半晌,青年揮開助理的手,理了理被捏得有些褶皺的衣袖,操著口英語:“麻煩了。”
他不能放棄,也不敢放棄。幾年前那種被所有人欺負(fù),誰都能來踩他一腳的可憐蟲日子,許向津?qū)嵲谑桥铝?。所以幾乎是用命在給自己博未來,如果這些都沒了,要人有什么用呢?
這邊,謝祤掛斷電話,沒等他繼續(xù)往下排除人選,手機就響了起來。
屏幕上,赫然備注著一個名字——許徑洲。
謝祤盯著這個名字,略微出神了幾秒才接起電話。
“人在你那兒?”他語氣肯定且冷淡。
“哎,本來想跟你開開玩笑的,別這么緊張嘛?!毕啾绕饋?,許徑洲的語氣可謂溫柔,“我不過是跟他聊聊天?!?/p>
“怎樣才肯放人?”謝祤問。
許徑洲低低嘆了口氣,半晌,他說:“不如,你來陪陪我?!?/p>
“……”
宋聽完全斷了跟外界的聯(lián)系,沒有手機、沒有電腦,也沒有電視,只能關(guān)在房間里,除了書柜上的書,沒有別的能消遣的東西,傭人會一日三餐送飯來,但門外有人守著,他根本出不去。
他不是沒想過把床單剪斷順著床單爬下去,但是外面的圍墻上密密麻麻安裝了鐵柵欄,還安了監(jiān)控。
是徹底逃不掉了。
宋聽數(shù)著外面的天,距離他被關(guān)已經(jīng)一周了,這期間,許徑洲偶爾借口會來看他,實際是給他看謝祤的照片。
照片里的青年在鏡頭里顯得有些不耐煩,漂亮的眼睛寫滿了煩躁。
宋聽怔怔地看著,問:“你跟他……”
“這幾天我們吃了幾頓飯?!痹S徑洲動作自然地坐在沙發(fā)上。
“他自愿的?”
“他會自愿的?!?/p>
“那就是現(xiàn)在還沒自愿?!?/p>
宋聽嗆他。
許徑洲臉上的表情微妙,“你是不是喜歡謝祤了?”
“不喜歡?!彼温犃ⅠR反駁。
許徑洲看著他,眼神晦暗,不說話。
“……你到底想怎么樣?”宋聽被他看得發(fā)毛,忙說:“你喜歡謝祤,為什么要關(guān)我?”
聞言,許徑洲瞇了瞇眼睛,“這個嘛,因為我對你挺感興趣的?!?/p>
“什么意思?”宋聽后背發(fā)涼,雞皮疙瘩倏然立起。
許徑洲笑著揮手,“別誤會別誤會,不是那個有意思。我是覺得你這個人挺好玩的,你明明是喜歡謝祤的,但是又不承認(rèn),可只要你說了好,你們兩個人就能在一起……你究竟在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