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伊不耐煩地打斷母親的話：“你就見不得我倆好，都結(jié)婚懷孕了你還在說。他這個工作是這樣，有什么辦法呢？”然后她的語氣緩和下來，開始掰著手指頭給母親計算，占彪的警銜津貼、獎金、降溫費、值班加班費、年底安保費、精神文明費加起來，一年也快有三十個了。這還沒算他的灰色收入，但是占彪是個好警察，所以這一塊他撈得不多。

“這點錢有什么用，你還當(dāng)個寶呢？新房都不買，你房子都沒有一套，還住著他跟前妻住過的房子?！?

李秋伊正欲辯解，拿近期房價居高不下說事，母親已經(jīng)偃旗息鼓：“不說了不說了，你自己掂量吧。我是過來人，女人不要太講感情了，有的是吃虧的時候。我看你這孩子是被他拿捏住了，他比你大那么多，你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李秋伊氣呼呼地沉默了。母親把她想象得如同一個啥都不懂的純情弱女人，殊不知，占彪對她也挺夠意思了，工資的大頭按月轉(zhuǎn)給她，她買什么東西他都不管。

最近出來的那檔子事，他只是發(fā)了一通火，郁郁寡歡了幾天，她小心翼翼地哄著，之后他再也沒說什么。他是擔(dān)心給她壓力，會影響她的心情和肚里的孩子。占彪這個人其實心腸很軟的。

她已經(jīng)逐漸摸到了他的軟肋。李秋伊有些邪惡地想，占彪的軟肋就是，他絕不想再離一次婚了，他經(jīng)不起這樣的消耗打擊和名聲上的損害。離一次婚，別人還能猜測是對方有錯，過不下去；離兩次婚，他還怎么面對周圍的人？更何況，他們的孩子已經(jīng)把他們緊緊地聯(lián)系在一起了。

李秋伊想，母親什么都不懂，現(xiàn)在被拿捏的是他，而不是她。

占彪拿起身旁茶幾的茶杯，喝了幾大口，然后按了呼叫鈴。

身穿制服的技師很快敲門進(jìn)來，問候了一聲，便跪坐在地墊上，從占彪的腳底開始按摩起來。

“老板，這個力度可以嗎？”

“行。” 占彪閉上眼睛，忍耐著酸脹感。

其實這是李秋伊懷孕以來，他做的最接近肌膚之親的事情。上次按著按著，他硬了起來，技師完全沒有見機(jī)行事把手往他的大腿根里摸。這里不是那種地方。那種地方得有人帶路。他不想跟著趙衛(wèi)東去那種地方了，那種地方的女人太熟練主動了，讓他感覺自己被侵犯了。他還是喜歡有一點自發(fā)性和不確定性的氛圍，曖昧的潮熱感從他身體深處散發(fā)出來，讓他感覺自己還很年輕，還能被誘惑，但事情又并不像是那么回事。這里是正規(gu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