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天早上五點還要上早自習(xí),他不知道嗎?
我的腦海里不受控的想,他自己在那個宿舍,會是什么心情?
還會坐在書桌邊學(xué)習(xí)嗎?
等我從后面抱住他?
還是輕手輕腳的上床,讓我的頭枕著他的胳膊睡覺,起床時再幫我掖被子?
我的周圍很嘈雜。
很多人在笑,在聊天,他們喝酒,吃東西,他們唱歌,跳舞。
我坐在中間感到呼吸困難。
這些聲音好像硬生生往我耳朵里擠。
我走后傅一青還有沒有哭?
沒有我抱著他能睡著嗎?
我深吸一口氣,拍拍秦狗的肩。
他看著我:“怎么這個表情?怎么了?”
“我好……”我抓著他的胳膊,眼淚順著眼角流:“我好難過啊?!?/p>
我真的好難過啊。
他為什么不喜歡我啊。
秦狗愣了一瞬,不可置信的用手指刮掉我眼角的淚。
他沉默的看著食指上的淚珠,隨后站起身,在一群人的注視下喝了三杯酒:“你們接著玩,我臨時有點事兒,先帶小段回去了?!?/p>
其他人說了什么我都聽不到,我只覺得眼前有一道又一道白光。
刺進了我的心里。
秦狗碰碰我的腿,我頹廢的站起來,他順手抓了兩個橘子塞進我手里,帶著我走出包廂。
走出巢,我和他站在空曠的大街上,路燈將我們的身影拉的很長,裹著一卷煙酒氣。
我和秦狗像被世界遺棄的登徒浪子,躲在昏黃的光亮下取暖,但我的腳下應(yīng)當(dāng)是一團火,因為我的心焦灼難安,冷冽的夜風(fēng)刮過時格外清晰,像女人冰涼的手拂過臉頰,是親吻,是痛恨。
他遞給我一根煙。
我接了,笑著問:“這就是那好幾萬一包的煙?”
他低頭點燃,將打火機遞給我,我接過學(xué)著他的樣子點著了。
火光燃燒著煙卷,我看著他:“怎么吸啊?!?/p>
“吸煙這事兒不是教的,得自己學(xué),嗆個五六口就好了?!彼恢皇植暹M兜里,另一只手捏著眼,抽的游刃有余。
我試著吸了一口,瞬間被辛辣嗆的刺鼻,咳嗽兩聲。
他懶洋洋的瞇眼看我:“嗆的還不夠狠,力度還不夠大。”
我踹他:“什么意思你?!?/p>
他笑笑沒說話。
我倒是好奇了:“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哭?”
“因為你哥?!彼恐鵁魲U:“這還用問么,你那臉上寫的都是被你哥甩了?!?/p>
“放屁?!蔽曳瘩g他:“誰他媽被他甩了,會不會說話?!?/p>
“噢,sorry,是你把他甩了。”秦狗將煙扔在地上,用腳踩滅,抱著膀子看我:“段喻,你知道煙燒到煙嘴兒那兒就不會再燒了么?知道為什么嗎?因為那是底線,不越界,一切好說,越界,你就活該疼,連怎么保護自己都不知道,你這十幾年只漲飯量了是不是?”
“你又他媽訓(xùn)我。”我無語的蹲下:“你他媽天天跟我爸似的,煩死了?!?/p>
說完我猛地看向他:“你他媽……剛剛的話什么意思?”
“還能什么意思?!彼唤?jīng)心的看著我:“你非要我說明白?和你哥親嘴兒的滋味怎么樣?相比女的親起來哪個更爽?”
我瞬間站起來揪住他的領(lǐng)子:“你他媽——”
秦狗被我摁在燈桿上,他雙手舉在耳側(cè),是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投降手勢:“你看看你,我說什么了?我戳破你倆的破事兒了是嗎?犯得著這么激動么?我都用不著激你,你自己就露餡了,就你這水平段喻,你還想泡傅一青,你泡誰都得被玩死?!?/p>
我松開手,錯愕的看著他:“你……你難道不會覺得……你什么時候知道的?”
“覺得什么,覺得惡心?”他笑了起來:“是覺得你喜歡男人惡心,還是覺得你喜歡你哥惡心?你自己都說了十幾年只見過他一面,沒有感情,只有四分之一的血緣關(guān)系,平時沒想起來是親人,相愛了就想起來,這不是自討苦吃么?喜歡就喜歡了,哪兒那么多破事兒?!?/p>
“再說了。”他拍了拍衣服,整了整領(lǐng)子:“喜歡男人多正常,我也有想搞的人,但人家不愿意讓我搞,知道么,本質(zhì)上,我和你是一類人。”
“你和我?”我的大腦快速運轉(zhuǎn):“你不是有女朋友嗎?!”
他哈哈大笑:“你不是也有女朋友嗎?”
“我靠,不行不行?!蔽艺酒鹕恚骸斑@樣不行,對李詩意太不公平了,我得和她分手?!?/p>
我看著他:“你不分?!”
秦狗淡淡道:“她知道?!?/p>
“知道?!”我瞬間來了興趣:“誒,你想搞的人是誰?”
他好笑的看著我:“你他媽自己一堆破事兒理不清還好意思過來八卦我,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蠢?”
我踹他:“你他媽愛說不說,不說拉倒?!?/p>
他又低頭點了根煙:“走了,帶你回家睡覺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