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下,一時沒忍住笑出了聲,越想越覺得好玩,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李鳴玉窘迫地辯解:“我真的覺得進不去,會受傷的?!?/p>
“好好好,那我們就不進去,”我好不容易才剎住車,“你怎么弄都行,看你喜歡?!?/p>
但李鳴玉脆弱的自尊心還是受傷了,直到結束都悶不吭聲。
放在平時我一定是會哄的,但實在折騰得太晚,我洗完澡直接就睡著了。
半夜被細微的聲響吵醒了,我迷迷糊糊睜開眼時,才發(fā)現(xiàn)李鳴玉還沒有睡。
手機屏幕的熒光映在他的瞳仁里,李鳴玉看得很專注,等我湊近了才發(fā)覺,猛然扣上了手機。但我還是看清了屏幕。
兩道濕漉漉的肉色,看的是黃片。
“你不睡覺看這個干什么?”
李鳴玉抿抿嘴唇:“……在學習。”
看來是晚上的話對他打擊太大了,我打了個哈欠,拿過他的手機扔在了床頭柜上,抱著他的腰再度躺下了,哄人的時候眼都睜不開:“學什么學,過兩年你都能會……”
“為什么是過兩年?”
我意識搖搖欲墜,埋在他懷里半睡半醒。
然而李鳴玉并不作罷,他的手搭在我的腰上,慢慢順著尾椎骨劃下去,是在揉臀瓣,指尖抵在后穴處蠢蠢欲動,聲音像在霧里似的朦朧不清:“做愛很舒服嗎?哥哥?!?/p>
我已經(jīng)困得說不出話了,但耐不住李鳴玉不厭其煩地重復問,我眼都沒睜,困倦地拍了下他的胳膊,咕噥著。
“還行,挺好的。別弄我……”
那動作停住了,手抽回來時褲腰發(fā)出“啪”的一聲輕響。
“睡吧,”他聲音很輕,“我不弄?!?/p>
第二天醒來,我全然忘記了這件事。
爸媽早早去了超市,提前買好的早餐放在桌上,我洗漱完,剛端起牛奶喝了兩口,就聽見李鳴玉說:“爸爸說要我們幫他去醫(yī)院拿藥,他今天沒時間去取。”
“行,”我嘴里塞著飯,說話含糊不清的,“吃完飯就去吧,不然晚了醫(yī)院人就多了。”
吃到一半,我抬眼才發(fā)現(xiàn)他的那份三明治幾乎沒有動,于是奇怪地問:“你怎么不吃?”
“不是很餓?!?/p>
“那也得吃呀,不吃早飯對身體不好。”
李鳴玉這才低頭慢吞吞地開始吃。
十點出門。
最近氣溫驟降,冷風卷刀刃似的,刮在臉上也疼。我衣服沒有兜,于是悄摸摸地揣進了他羽絨服的兜里,身體擠挨得很近。
“你手熱不熱?”我小聲說,“給我捂捂?!?/p>
李鳴玉的手比我大些,手心熱乎乎地握住了我。
“哥哥?!?/p>
他忽然叫我。
我看向他,李鳴玉卻是欲言又止,搖搖頭:“沒什么?!?/p>
等到醫(yī)院了,我這才將手從李鳴玉的兜里拿出來。
醫(yī)院里人擠人,充斥著各種氣味,酒精的味道揮散不去。我對醫(yī)院的記憶很少,但每次來,永遠都有人在哭泣,或者坐在樓道里吃面包。生命在此誕生和降落,病老的氣息腐朽沒落。
我覺得不太舒服,忍不住拽住了李鳴玉的袖子。
“怎么了?”李鳴玉從窗口拿了藥,側目看向我。
“你說,在醫(yī)院工作應該會很累吧?!?/p>
“應該吧?!?/p>
我心不在焉地說:“那等畢業(yè)了在醫(yī)院工作,你回家估計都會很——”
話語戛然而止,我整個人僵在那兒。
未來的李鳴玉會進入A大,就讀醫(yī)學專業(yè),但這并不屬于十七歲李鳴玉的記憶。我方才走神了,完全忽略了這點。
能不能再重生一下,我絕望地想,這次一定謹言慎行。
但李鳴玉已經(jīng)聽到了,他遲疑地問:“……在醫(yī)院工作?”
我勉強笑起來,擺擺手:“哎呀,我亂想的。因為感覺小魚的氣質很像醫(yī)生,說不定之后會從醫(yī)呢?!?/p>
“我的確有在看醫(yī)學相關的書,但是是電子版的,在手機里,”李鳴玉問,“哥哥是看到我的手機了嗎?”
我連忙順著臺階下:“對對對!我那天湊巧看到的。好多專業(yè)名詞,我只知道是醫(yī)學的?!?/p>
李鳴玉恍然大悟:“是呼吸道那章吧?”
我哪里知道!只硬著頭皮說:“應該是的。”
李鳴玉點點頭,似乎已經(jīng)信了,并沒有再問我其他問題。
我小心翼翼地觀察他,見李鳴玉神色如常,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之后說話一定要先過腦子,我在心里反復囑咐自己,絕對不能再犯同樣的錯了。
醫(yī)院門口就是公交車站,站在那兒等車時,我低頭在兜里找硬幣,忽然聽到李鳴玉叫我。我頭也沒抬:“嗯?”
“我有時候覺得,你好像會預知未來?!?/p>
語氣輕松,像是最簡單不過的玩笑。
我茫然地抬頭,對上了李鳴玉再清澈不過的眼神,下意識地避開了,尷尬地笑了笑:“你在想什么啊,怎么可能?”
“我也覺得不可能,”公交車在我們面前停下,車輪碾過枯葉,李鳴玉把我的手揣進他的兜里,笑著對我說,“別愣神了,走了,公交車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