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的還沒有吃完，”李鳴玉搖搖頭，“再吃要上火了?！?/p>

他從不限制我吃這些，明顯是故意為難我。我看了眼周圍無人，仰頭碰了碰他的嘴唇，軟下語氣：“好人，拿一包吧?！?/p>

李鳴玉愣了愣，耳朵罕見地紅了些。我趁機拿了兩大包，緊緊抱在了懷里，得意地沖他揚眉毛。

一共裝了兩大袋子的零食，我和李鳴玉一人拎一個。

剛回到家，我累癱在沙發(fā)上，隨手打開了電視。

李鳴玉的手機鈴聲忽然響起來，我看著他走到一旁開始接電話。電視聲音很大，我聽不清他的話語。

過了一會兒，他走了回來，低頭親了親我的嘴唇，說：“媽媽要過來看看我們。”

我倏地彈起來，臉色發(fā)白，只覺得冷汗蹭地冒了出來，先是想到她問李鳴玉關于七年前的話語，又下意識地摸了下脖頸處的吻痕。

“別緊張。只是過年，她來看我們很正常，”李鳴玉輕輕撫摸著我的背脊，“應該……再過二十分鐘就會過來?！?/p>

我抓住了他的手腕，緊張地說：“我……她會看出我撒謊的。”

李鳴玉問：“所以呢？”

“我不想見媽媽，”我低聲說，“我躲起來吧?！?/p>

李鳴玉注視著我：“你不能一直躲著?！?/p>

“就躲這一次，就一次，”我央求著他，“而且我在家也不能戴圍巾，她肯定會看到我脖子上的痕跡的?！?/p>

李鳴玉摩挲著我的耳朵：“好。”

我這才笑起來，獎勵地親他一口，李鳴玉按著我的后腦勺，交纏著吻了好一會兒，直到我快喘不過氣，這才放開了。

晚上八點多，我在臥室里，聽見樓下玄關處傳來聲響，緊接著聽見了媽媽笑著的聲音：“小魚。嗯……你哥哥呢？你們沒在一起嗎？”

“哥哥這兩天在他同學家玩，還沒回來，”李鳴玉說出我們定好的說辭，忽然又說，“媽媽急著見哥哥嗎？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叫他回來？”

我一顆心頓時提到嗓子眼，屏住了呼吸。

“在外頭玩的話就算了，讓你哥哥好好玩。我就是太久沒見你們哥倆了，你們也不怎么給我們打視頻，”媽媽的聲音有些聽不仔細，“……你這里真大啊，也漂亮?！?/p>

李鳴玉問：“爸爸呢？”

“他得忙著看超市，就讓我?guī)Я它c年貨過來看你們?！?/p>

應該是到客廳坐下了，聽不太清聲響。我坐在臥室的床上發(fā)呆，百無聊賴地掰弄著手指，腦中走馬燈地閃過很多畫面，都是關于李鳴玉的，小時候的，現(xiàn)在的。

下午沒有午覺，只不過想了一會兒便有了困意。

我趴在床上，聞到了被褥上沾染的李鳴玉身上的皂香。這氣味莫名讓人覺得心安，我逐漸昏昏欲睡，無知覺地抓住被角，腿纏住被子。

踏樓梯的聲音忽然響起來，在安靜里分外清晰。

“這就是你的臥室？方便讓媽媽進去看看嗎，正好坐著跟你聊聊天。”

我陡然清醒過來，起得太猛，眼前閃過黑星。

“沒什么不方便的。只是……我臥室比較亂，如果聊天的話，在客廳聊也是一樣的?！崩铠Q玉斟酌著用詞，遲疑著。

媽媽說：“哎呀，從小到大，再亂我也見過。那也剛好幫你收拾一下?！?/p>

李鳴玉如果再拒絕，反倒會顯得欲蓋彌彰。

話語剛落，臥室的門便推開了。臥室里空空蕩蕩的，媽媽看著整潔的臥室：“這也不亂啊。”

我捂著嘴，躲在衣柜里不敢出聲。

李鳴玉的聲音頓了下：“……昨天剛簡單收拾過，快過年了，家里得弄得干凈些，平常要亂得多?！?/p>

椅子拉開發(fā)出輕微的聲音，媽媽說了什么我也聽不清，只覺得心跳得極快，耳膜也一鼓一鼓地跳，吵得很，像在打間諜戰(zhàn)。

“是，”李鳴玉的聲音卻格外清楚，“您先坐著喝水，我拿件外套，這兒地暖不太暖和?！?/p>

“挺暖和的啊，”媽媽感到奇怪，卻很快了然，“你這孩子，打小就怕冷?！?/p>

腳步聲逼近，衣柜門倏地打開了，我驚慌地抬眼，李鳴玉背對著光亮，眼睛顏色很深，微微笑著看我。

衣柜打開的角度剛好是媽媽視野的死角，但我還是怕得要死，著急地沖他擺手，想要推他出去。

李鳴玉恍若未聞，低下身：“我找找……那件外套放在哪兒了？”

在如雷的心跳與喧囂的光線里，李鳴玉輕輕吻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