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我臨回家時才將外套還給李鳴玉,怕的是媽媽察覺?;丶液笏灰谎劭闯?,心疼地捂著他凍紅的耳朵,問:“最近降溫,怎么散步也不多穿點?”
“是我忘記了,”李鳴玉笑了笑,“不過也沒有那么冷。”
他并沒有說那件外套是借給了我,我松了口氣。
趁他們說話的間隙,我回了臥室,耐心捋好照片發(fā)皺的邊角,直到肉眼看不出被動過的痕跡,這才插回到書頁中。
我不打算干脆利落地揭穿他了,讓他長久地吃點苦頭,才是我想看到的。
但我沒有預料到的是,那晚李鳴玉起了燒。
燒的偏高,到了三十九度。夜里誰都沒有發(fā)覺,是我覺得身體不舒服,頭痛,迷怔地醒來,才發(fā)覺李鳴玉的呼吸很重,灼熱。我遲疑著觸摸他的額頭,燙得馬上收回了手。
按理來說李鳴玉的體質不差,經常鍛煉,并不容易生病。
我很不耐煩地晃醒了他,低聲說:“你發(fā)燒了?!?/p>
李鳴玉用手背探了溫度,很平靜地看著我,聲音發(fā)?。骸安挥媒邪謰屃?,客廳有藥,我自己吃點就好。”
我點點頭,溫柔地撫摸了下他的頭發(fā):“小魚,吃完藥早點睡覺?!?/p>
我看著他翻身下床,步伐很慢地走出臥室,臉上的笑意一點點落下,面無表情地躺回了被窩。
聽不著外面什么動靜,不過十來分鐘,李鳴玉便回來了,他很疲累地躺回另一側,微微弓起背脊,緊閉著眼繼續(xù)睡了。
那晚我也睡不好,頭疼得要命,想來李鳴玉應該更為難受。
第二天我醒來時李鳴玉仍在睡,爸爸并不讓我叫醒他,吃早餐時說:“我跟你媽媽今天去進貨,白天不在,你和小魚去看下超市,結個賬就行,別叫人偷東西了?!?/p>
“好,”我笑著說,“那您和媽媽路上小心點?!?/p>
八點出頭,爸媽輕聲關上了門離開。
我回到臥室,坐在床邊垂眼看著李鳴玉泛著不正常潮紅的面頰,忽然起了壞心眼,故意捏住了他的鼻子,讓他沒法兒呼吸,直到他皺了眉這才放開手:“起床了,小魚?!?/p>
李鳴玉眼睫輕顫地醒了,不甚清醒地看著我,眼中有紅血絲。
“還發(fā)燒嗎?”我擔憂地湊近了些,探向他的額頭,“還是有點熱。”
但已經比昨夜好了許多,李鳴玉撐床坐起來,懨懨的:“沒事,再吃兩回藥就好了?!?/p>
這自然是我想聽的回答,好好躺著養(yǎng)病有什么意思?
李鳴玉站起身,拉開衣柜換衣服。他并不避諱我,利落地抬手脫掉了上衣,我嫌棄地低下頭,又隨意說:“爸媽讓我們今天去看著超市,他們白天去進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