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茵看向車窗之外,陸硯懷正臨湖站定,沒有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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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下頭,自己捏了捏脖頸,眼前的景象仿佛被霧暈開,一瞬間天旋地轉(zhuǎn)。這樣的眩暈已經(jīng)快持續(xù)了一天,她強(qiáng)撐著抬起手,有些艱難地去碰他在胸前揉捏的手,聲音也低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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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再做好嗎,今天有點(diǎn)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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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兩位老師調(diào)課,她連上了五節(jié)課,最后一節(jié)課下課時(shí)腰疼的幾乎要站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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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幾天來她予取予求,唯獨(dú)對紀(jì)珩的事情閉口不言,他以為不會再從她口中聽到拒絕的話語。賀知延手上的動作一停,低頭看向她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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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的臉色有些蒼白,微冷的手掌壓在了自己小腹上,像是疲倦到了極點(diǎn),聲音里帶著一絲啞意。她很少會主動說自己不舒服,當(dāng)初膝蓋被撞出一個(gè)血窟窿都不喊疼?,F(xiàn)在說不舒服,可能是難受到了極點(diǎn)不得不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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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難受?”他皺起眉,手慢慢地從她衣物內(nèi)探出,拉好了毛衣蓋住她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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腰腹脹痛,蕪茵快要坐不住。她不再管他的手,就勢靠著他的肩倚到他懷里。賀知延身上是暖的,她貼的近了一些,手臂搭在他的臂彎里,習(xí)慣性地枕向他的肩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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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呼吸輕柔落在耳畔,賀知延低眼看她,伸手?jǐn)堊∷难恚屗芡耆康阶约簯牙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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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緊閉著眼睛,微微蹙眉,壓在小腹上的手動了動:“沒事,只是腰有點(diǎn)疼,可能是生理期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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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生理期一向不準(zhǔn),最近在床事上又——她想想賀知延在床上的表現(xiàn),不禁有些犯怵,手掌順著胸口向上撫,勉強(qiáng)壓住了從胸口往上產(chǎn)生的嘔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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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低血鉀的時(shí)候,時(shí)常會覺得眩暈乏力,已經(jīng)兩叁年沒有再犯過了。最近可能是加班太累了,即使吃著對癥的藥物有時(shí)還會覺得頭暈?zāi)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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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原本打算和她算算今天的賬,見狀眉頭都擰到一起。司機(jī)在他的授意下上了車,將車子發(fā)動。他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手掌抬起她微熱的臉,低頭道:“茵茵,要喝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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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搖頭:“不用,一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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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扶住她的腰身,將旁邊座位上的毛毯拿過來,用毯子裹住了她微冷的身體。蕪茵只覺得眼前有白光在冒,難受間被他緊緊抱住。他握住了她冰冷的手掌塞到毯子里,抬手試向她的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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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額頭溫溫的,沒有溫度升高的跡象。他收回手墊到她的腰后,抬頭看向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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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讓喬裕告知董方平,從明天起,如果再讓蕪茵承擔(dān)超出她本份的工作,”他聲音一頓,“他就可以和初中部的校長一起考慮重新找一份合適的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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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掌輕輕地放到她腰后,隔著毛衣慢慢地揉著。幾天前都是在床上才會掐著這截兒腰身,蕪茵被捏著腰撞的滿眼都是淚也不肯吭一聲,只有撞到最深處,她才會忍不住攀著他肩頭求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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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受還和陸硯懷在外面待這么久,”他低頭看向她的臉,語氣不緊不慢,“茵茵,我現(xiàn)在倒是真的有點(diǎn)懷疑,是不是他的聲音和你的紀(jì)珩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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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沒有力氣聽他前面說的那一串話,在聽到紀(jì)珩的名字時(shí)才稍稍動了動指尖。發(fā)冷的身體本能的趨向熱源,她臉頰埋到他懷中,呼吸緩慢:“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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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珩說話不會像陸硯懷一樣一板一眼,嚴(yán)肅認(rèn)真,只有極個(gè)別的時(shí)候才會這樣說話。大多數(shù)時(shí)候他說話都帶著要逗她的語氣,有時(shí)還會將她惹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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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jì)珩這時(shí)就會又湊到她眼前哄上一會兒,一邊道歉,一邊用手指點(diǎn)她的掌心,直到把她磨的不耐煩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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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知延低眼,像是嘲諷般笑了一聲:“是嗎?茵茵,這些天你一個(gè)字都不愿意多說,我還以為是我的聲音不夠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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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你不想再和我說話。”蕪茵聲音輕輕的,聽起來有些模糊。那天晚上他看起來太過瘋狂,她沒有經(jīng)驗(yàn)應(yīng)對這種事情,一時(shí)間手足無措,只能盡可能保持沉默,避免再多說一個(gè)字觸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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蕪茵提起紀(jì)珩的語氣總是看起來像漫不經(jīng)心似的,可終究與提起其他人時(shí)不同。她在日記里記下了他們相處的任何一個(gè)值得記錄的細(xì)節(jié),語氣親密熟悉的像是談起最愛的人。而他一次也沒有聽到她用那么親密的語氣稱呼他,即使在手機(jī)里,他的備注也只是客氣禮貌的叁個(gè)字: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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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她不是和所有人都有距離感,只不過只有紀(jì)珩一個(gè)人是她的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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