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玉書實在沒什么力氣了,眼睫一顫便流下淚水,氣都還沒喘勻,潮紅的臉上濕漉漉的,發(fā)絲貼在汗?jié)竦牟鳖i,他一身欲氣地看著唇上被咬出了血的男人,微微喘息著,淡定道:
“大將軍和江大人這時倒是記不起來聞某心狠手辣,和二位勢不兩立了?!彼p輕呵了一聲:“像發(fā)了情的畜生,在我身體里發(fā)瘋?!?/p>
江言卿和戚韻臉皮厚,就當聽不出這人諷刺他們虛偽。
這些日子天天聽著外面那些流言蜚語,二人幾乎沒怎么入眠過,他們早就不知道何時對那人上了心,聽見他帶著別的女人游街買糕點,還不知道是真是假便嫉妒的心里扭曲,現(xiàn)在來找聞玉書自然是沒多少理智的。
“聞大人的心狠手辣用在我身上,小侯爺自然樂意的很,至于勢不兩立……”
戚韻順了一下他的發(fā),突然低笑一聲,眸中卻無半分笑意,只有沈沈的戾氣:
“殺了你義父,我們不就兩立了?!?/p>
他們并不怕殷修賢知道自己的殺意,就像殷修賢也想殺了他們一樣,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誰也沒光明正大的說出口罷了。
聞玉書靜靜看著發(fā)瘋的男人,這人也不知道幾日沒睡好了,眼睛泛紅,每一條神經(jīng)都繃得緊緊的,說完殺了殷修賢時,眸中閃過一絲殺意,森森壓迫感令人心驚,不愧是久經(jīng)沙場。
他還未來得及說什么,就聽門被啪啪兩聲敲響了,女兒委屈聲音委屈的問。
“江叔叔,爹爹和你們做好游戲了嗎?怎么還不來找瑩兒呀。”
屋里針鋒相對的氣氛一滯。
江言卿咳了一聲,忙道:“游戲做完了,瑩兒乖,叔叔和爹爹馬上便出來。”
三人停下了談話的念頭,簡單收拾了一下,戚韻和江言卿還好說,可這屋里連水都沒有,聞思瑩又生悶氣的呆在門口不走了,說什么都要等爹爹出來,聞玉書沒法清理,臉色青青白白。
江言卿給他擦干凈身上的液體,用帕子卷著聞玉書腕上的佛珠塞進他體內(nèi),低笑:“瑩姐兒在催了,為了等下不流出來,只能委屈聞大人了?!?/p>
“聞大人可要夾緊些,千萬別讓瑩姐兒發(fā)現(xiàn)了。”
……
聞思瑩郁悶地蹲在門口,等爹爹出來,不知道過了多久,臥房的門才被人打開,她下意識一擡頭,就看見爹爹走了出來,連忙起來向他撲過去,抱住聞玉書的腿,悶聲悶氣:
“瑩兒等了爹爹好久?!?/p>
聞玉書腿還在微微顫著,險些被寶貝女兒撲的一個踉蹌,戚韻一只手扶住他后腰,他借著力穩(wěn)住身形,彎下腰將聞思瑩抱了起來,忽略著那處強烈的異物感和滑膩,笑了笑:
“爹爹錯了?!?/p>
聞思瑩還沒和爹爹多親近親近,就發(fā)現(xiàn)爹爹肚子鼓了一點,她疑惑的眨了眨眼,擡頭:“爹爹背著瑩兒偷吃糕點了嗎?肚子都鼓起來了。”
向來處變不驚的聞大人身體一僵。
旁邊的江言卿悶笑一聲,眉眼彎彎,戚韻也勾著唇,伸手從他懷中接過聞思瑩,往上顛了顛,飛起來的聞思瑩眼睛亮晶晶的,“呀”地驚呼一聲,被戚叔叔抱在懷中,看向爹爹和江叔叔。
江叔叔彎著一雙狹長的鳳眸,清越嗓音溫柔含笑,帶著些許調(diào)侃:“爹爹肚子里有弟弟妹妹了,受不得累,來,江叔叔抱你?”
聞思瑩回過腦袋,胳膊摟住戚韻的脖子,搖了搖頭:“那瑩兒讓戚叔叔抱吧。”
戚叔叔能讓她飛起來。
江言卿失望的拉長音“啊”了一聲。
聞思瑩好奇地回頭,瞅瞅聞玉書的肚子,又開始糾結(jié)了,問他:“弟弟妹妹真的在爹爹肚子里嗎?瑩兒也是從爹爹肚子里出來的?”
聞玉書不咸不淡的瞥了一眼笑吟吟的江言卿,淡定道:“江叔叔在騙小孩呢?!?/p>
江言卿哼了一聲,沖小姑娘伸手:“來,瑩兒,不理爹爹,江叔叔帶你做花鈿去?!?/p>
聞思瑩似懂非懂,聽見做花鈿,便從戚韻懷中伸出手,被江言卿抱了過去,他一身張揚的緋衣,懷里抱著個小姑娘,回頭看向小姑娘站都快站不穩(wěn)的親爹,眉眼仍然含著笑意:
“好了,你先去清理一下,瑩姐兒我和戚二幫你看著?!?/p>
聞玉書似乎松了一口氣,平靜的“嗯”了一聲。
……
等他清理好體內(nèi)的東西,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到書房的時候,看見戚韻正笨拙的陪著聞思瑩編絡子,大將軍只會拉弓射箭,舞刀弄槍,那里做過這種女兒家的東西,那絡子丑得瑩姐兒眉頭都皺起來,江言卿在一旁慢悠悠地扇著扇子,毫不客氣的嗤笑了一聲,說他做的東西丑。
戚韻不爽的讓開了身,讓他來,江言卿眉梢一挑,坐下去便和瑩姐兒配合著編出一條紅色絡子,墜著玉的,可好看了。
小姑娘看上去很開心,帶著肉窩的小手摸了半天,等聞玉書進來,便伸手過去要給他。
聞玉書對女兒笑了笑,憐愛的摸了摸她稚氣的發(fā)髻,他實在被二人消耗光了體力,和女兒說了幾句話,便倚在一旁的榻上,看著戚韻不服氣的又坐過去試了一次,結(jié)果依舊丑得很,江言卿一臉慘不忍睹,不知何時闔上眼睡了過去。
他倚在榻上不知不覺睡了許久,昏昏沈沈的醒來時,天已經(jīng)黑了,書房點了燭火,他身上蓋著一件黑色披風,冷冽的味道霸道地包裹著他,像邊疆的冷雪一樣,一看便知是大將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