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道場好一段路,在值夜弟子面前被壓下去的熱意,卻不肯罷休地y是自雙頰上冒出了頭,并且越燒越燙,連涼爽的夜風都吹不散。季芹藻停住腳步,心緒都好似跟著臉頰上的熱度一樣發(fā)生了變化。他雖然嚴于律己,也并不是個對自己嗔心多重的人,卻在此刻實在有些無力而扼腕。怎么自己總回憶起今晚發(fā)生的事情?明明知道一切都是誤會,是掌和巫毒作梗惹出來的亂子,可一想到少女也許已經(jīng)猜出了前因后果,卻還是選擇前所未有地親手替他擦拭,種種跡象好似說明著什么……
她意識混沌時的囈語,低聲直呼他的名字,言之鑿鑿所說的喜歡……
這些如果串聯(lián)起來,說明……
不,這些不能說明什么。她的狀況本就不對,表現(xiàn)出來的一切都是不做準的。
他想證明什么呢?荒唐。
季芹藻這一晚上呵斥自己的次數(shù),怕是b從小到大被他師傅訓誡的次數(shù)都多了,將一些即將萌芽但在他看來毫無根據(jù)的猜測剔除開去,他苦笑一聲,心里記掛著小廚房里火上煮著的粥,立刻御氣飛離……
顧采真背靠墻側(cè)半垂著雙眸,月光照著明凈的窗臺,可光卻到不了她的眼底。濃密黑長的睫毛輕輕動了動,她抬起頭來,迎著月色望了過去,精致的下頜抬起的弧度竟有一份隱約的孤傲與倔強。
明明都是月色,可在歸元城瞧著這月亮,怎么就是不像在真言宮時離她那么遠呢?
她自嘲地一笑,明ya艷的五官陡然生動起來,欲色與不羈交織。
人間三分明月夜,前世半分也未得。
池潤定定看著她的側(cè)臉,第一次見到她面上露出這樣的神情。從她拜入季芹藻門下,他發(fā)現(xiàn)兩人之間能產(chǎn)生同感后,就暗暗關(guān)注過她一段時間,只覺得這個小姑娘性情寡淡無味了些,雖然生得出眾,卻似乎對自己的外表毫不在意,他觀之派中多數(shù)女弟子日常多少都會打扮些,她卻整日里素面朝天,發(fā)髻都是最簡單的道姑髻,平日就穿著淺灰色的低階弟子服來回倒換,恨不得把自己隱沒進人群里,一點也不要被人看到才好。他覺得她似乎過分追求于此,卻找不出原因。
但是,對她師傅和師兄,她又是真的尊崇敬愛,一向規(guī)規(guī)矩矩有禮有節(jié),又怎么看都讓人十分省心和放心。她住著的那個小院子他也不是沒見過,客氣點說是簡陋,實際上簡直要什么沒什么,雖然修道之人不注重這些外在享受,但審美也是有的,像她這樣過得簡直b佛道的苦行僧還清心寡欲,倒也是稀奇。
想來天香閣那奢靡又墮落的風格,像是在她身上半點痕跡未留,池潤甚至是有些欣賞她的。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成長于淤泥中,卻完全沒有被虛幻的紙醉金迷和滔天的富貴迷了眼,小小年紀,安于清貧,專注修道,實屬難得。
而且,除了與師傅師兄還有她唯一交好的柯妙有所來往,少女好似對于人情交往半點興趣都沒有。他本來是為了查明同感一事順便觀察她的生活和習慣,可查到后來,卻發(fā)現(xiàn)了她身上那么多不為人知也刻意不去閃光的……優(yōu)點。
他雖挑剔而疑慮,卻并非不講道理,這個小師侄身上沒有錯處,他也不至于硬生生給她安一個,只不過因為無法查到那時不時產(chǎn)生同感的來由,讓他有種無法掌控的感覺,這點很不妙,可他自己本身也有棘手的狀況,只要遠著她些同感就可以控制和消失,他暫且沒再盯著她。
但這一日發(fā)生的事情,卻好似完全推翻了他之前對她暗中觀察的結(jié)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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