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這頭疼的癥狀什么時候才能好?。 绷髟瓶噙@臉說。
“流云,你覺不覺那個北燕國的使者有些眼熟?”
曲柚自小有流云侍奉在身邊,她想她對那人恍然見過,那或許流云也有點印象。
“那個北燕帝的弟弟獨孤彥?”流云皺了皺眉,“沒有啊,怎么會見過呢娘娘,這怕是獨孤彥第一次來北燕吧?!?/p>
沒有見過嗎?
可為什么看著他,就覺得好熟悉呢。
曲柚一旦想從記憶里搜尋出什么就頭疼欲裂,最后選擇放棄,讓流云攙扶著她往偏殿去。
流云也沒把曲柚那突然的問題當回事,很快就說到別的:“娘娘,您有沒有覺得方才陛下的神色有點不對勁?”
不用流云說,曲柚自然比她更能感受到,不過她現(xiàn)在半點不想提起顧城安,便道:“要招待這么多使臣和使者,陛下多半是累了?!?/p>
“也是哦?!绷髟瀑澩攸c點頭,想著曲柚得快些換上衣裳回去才好,等將新的衣裳捧來,她和一眾宮女就馬不停蹄地給曲柚換衣。
因為大國會宴這身鳳袍是針對性特地制作的,曲柚本不想麻煩,那茶水也不是全部濺到了她身上,只是袖子和大腿處的地方著了些茶水,擦一擦便好,可顧城安執(zhí)意要求她換,馬菊花便去找了套同樣能彰顯華貴的鳳袍過來。
鳳袍里兩層,外三層,雖說都是用最輕巧的面料,但一套換下來也費了不少功夫,約莫用了一炷香的時間才弄好。
曲柚扯了扯拖地的長擺,朝元坤殿返回,誰知剛走到門口,李明德跑過來對她說:“娘娘,陛下說……說里面太吵鬧,不適宜娘娘待,讓娘娘先回金晟宮?!?/p>
流云和馬菊花楞了一大下。
曲柚說:“無礙,本宮不嫌吵?!彼乱庾R真以為顧城安是擔心她累著,對李明德說完,便不在意地繼續(xù)往里走。
李明德卻再次上前將她攔住。
曲柚蹙眉。
“娘娘,您、您就聽陛下的話吧!先、先回金晟宮去……”
李明德自己也沒搞明白顧城安怎么突然就不讓曲柚回去了,顧城安就是對他吩咐不要讓曲柚再回去,什么理由也沒給,什么怕吵鬧,這都是他沒辦法隨口胡亂編的。
曲柚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看著李明德,“是里面出了什么事嗎?”
“沒有。”見曲柚竟然想岔了去,李明德不忍失笑,“這里是陛下的地盤,哪能出什么事啊,娘娘莫要多想,總之娘娘先回去就是了?!?/p>
對方堅持,曲柚哪敢不從,她淡淡應了一聲“哦?!?/p>
回到金晟宮,曲柚漫無目的地在空曠的大殿里走了走,走了一會,在流云和馬菊花的勸說下,她轉道浴閣,稍微泡了會溫湯,曲柚便走神地就了床。
當晚顧城安沒有回來,曲柚失眠到天色呈魚肚白了才睡過去。
第二天曲柚剛醒來,就聽說顧城安將北燕國使者獨孤彥抓了,此時獨孤彥正被扣押在地牢。
顧城安給出的理由是:這個獨孤彥是假冒的。
一時議論紛紜,有人覺得顧城安此舉實在荒謬,古往今來還從未聽說舉辦國扣押使者的,這乃大不義之舉,尤其是其他國家的使者和使臣,因為顧城安這一舉,都嚇出了心理陰影。
也有人在靜待事情水落使出,若獨孤彥真是假扮的,顧城安此舉也說得過去,但更多的人認為顧城安是一直不忿當初北燕想侵占大晉一事,借此機會給北燕一個下馬威,雖然這法子十分損傷道義。
北燕使者被抓,不少大晉百姓心里稱快,他們曾是受害者本身,自然樂忠于這樣的大戲。
其他一部分充當“智者”的百姓,卻說顧城安太過沖動,應該愛護自己的名聲,不管怎么說,也不該破壞了大國宴會的規(guī)矩,不然他這樣一來,以后誰還有膽子輕易到別國去參加什么宴會。
遠在北燕,被囚禁在小院子里的、真正的獨孤彥聽說了自家皇兄被抓之事,眨了眨眼,心道:幸好皇兄將本王關了起來,沒讓本王去赴宴!
顧城安料定獨孤竑要面子,不會承認自己的真實身份,以是隨便給他按了個身份,說是某個江洋大盜。
這個江洋大盜在北燕馬車駛進宮門時,劫持北燕國馬車,將獨孤彥抹脖,然后要挾楊風與他合作,要進宮里偷東西,然后顧城安立馬派人到麟興館楊風和獨孤竑所住的處所搜查一通,真搜出不少寶貝,顧城安睜著眼睛說那些東西都是從他宮里偷的,還命人遠赴北燕國弄到了獨孤彥的畫像與獨孤竑作對比,當著眾臣的面審問楊風,楊風支支吾吾。
一場不怎么合邏輯卻強硬霸道的審判之下,獨孤竑一直無人力證清白,最后連帶著隨他而來的使臣楊風也被關進了大牢。
他國使臣和使者唏噓完,除了依附于大晉的那幾個小國,幾乎全部立馬收拾包袱回國了,心里對顧城安的忌憚和膽寒戳破天際。
金晟宮,顧城安讓曲柚以跨坐在他腿上的方式,大掌扣著曲柚的小腦袋,一點一點吮在她的小嘴上。
曲柚不太情愿,顧城安的力道就愈發(fā)重了起來,到最后男人投降一般松開她,指腹摩挲上她軟嫩的粉耳,問她:“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
若不是曲柚還是乖乖的樣子,顧城安差點懷疑曲柚變得不對勁是因為他將獨孤竑扣押。
可是如果沒有恢復記憶這個前提,曲柚根本不認識獨孤竑,若恢復了記憶,曲柚的反應肯定也比現(xiàn)在劇烈。
曲柚不說話,只是將自己被顧城安弄得垮到玉肩下面的衣裳拉回來。
顧城安卻又給她拉了下去。
曲柚紅了臉,咬住唇。
顧城安眉骨一跳,眸底發(fā)暗。
這種狀態(tài)像極了兩年前曲柚剛嫁進宮那會,他對她好,她接受,他吻她親她,她下意識的反應是排斥,最后也乖順地選擇承受。
見曲柚的小臉越來越紅,也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因為生氣,顧城安心頭一軟,不舍得再折騰她,將她的衣裳給她拉回去。
給曲柚系好她腰間的帶子,顧城安大掌滑至曲柚輕薄的后背,輕輕一扣,將女孩扣進懷里,長臂抱住她。
“朕哪里做的不好?”顧城安聲音低啞,竭力地抑制著什么情緒。
聲音一點一點妥協(xié),從“朕”變成“我”,“柚柚,我什么都可以改,哪里做得不好,你告訴我好不好?”
“你……很好?!笔俏也缓茫也皇悄阆矚g的那個人。
曲柚在顧城安懷里紅了眼睛。
她好嫉妒那個叫長孫梨兒的人。
顧城安還想再說什么,卻被曲柚這句話給堵在喉嚨里,什么也說不出來,這種狀況真是讓他束手無策。
得知被關在牢里的那個獨孤彥其實是獨孤竑時,司予羽笑了好半天,腰都直不起來了,等那股勁下去后,司予羽立馬說:“皇上,咱們趁機進攻北燕!”
顧城安轉著手里的琉璃珠,眼睛盯在書桌上那只蝴蝶步搖上,怔怔地想著什么,未回應司予羽。
案牘累了,顧城安會習慣看一看跟曲柚相關的小物件兒解壓清神,像發(fā)釵步搖以及手絹這種物什,他書桌上和抽屜里,還有書架上放了不少。
“皇上?”遲遲得不到回應,司予羽喚了一聲。
“若非得已,朕不想挑起戰(zhàn)爭。”
曲柚前世是長孫梨兒,長孫梨兒在北燕長大,就憑這一點,他不會主動去北燕燃起戰(zhàn)火。
帝王想要征伐,他下面的百姓也無從反抗,只能順從,甚至說被洗腦,誰沒事喜歡打仗?
因為一個北燕帝,就讓整個北燕置身于水火,也要將自己的兵將拿出去折騰,顧城安可不想干這樣的事。
司予羽將門出生,從小到大不知道打過多少仗,濺過多少血,下意識生出那樣的想法幾乎是本能,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由于兩年前北燕主動進攻過大晉,若不是顧城安及時帶兵支援,他的父親就要死在那場戰(zhàn)役上,心里的恨半點不亞于顧城安。
只是顧城安這句話出口,他想了想,也打消了念頭。
若真要進攻北燕,他肯定首當其沖,那將面臨的,便是與曲檸分開很長一段時間。
方才他沒有想到這一點,這會思及此,倒有些后悔起方才的話,好在顧城安表示否定。
“那北燕帝要怎么處置?”司予羽問。
顧城安手里的藍色琉璃珠收緊,淡淡道:“明日午時,斬立決?!?/p>
“……”司予羽微驚。這么猛的嗎?
一想到名聲鶴立了這么多年的北燕一代超級帝王會這般連身份都不好公布出來,頂著“冒充北燕國使者獨孤彥的江洋大盜”的罪名被人砍落頭顱,在他們大晉,司予羽倏忽血脈僨張,期待滿滿。
然而,事情哪有這么簡單,變故猝不及防地就在當晚發(fā)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