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妘將步子放得極輕,小心翼翼的坐至她身側(cè),只默默將攢盒中的點心拿了出來?;蒎淮哪切┰?,她思索了一瞬,終是沒有說出口。
“怎么?你竟不勸我兩句?”南城置下手中的筆,抬眼瞧著甄妘。
“殿下是主子,奴婢沒有規(guī)勸的道理。”甄妘垂首道。
南城輕笑了一聲,顯然,她的回答并未讓她滿意。
“只是,想來瞧一瞧殿下……”甄妘說了一句實話。
南城揚了楊眼尾,點了點頭,“還算你有良心。”說著,將自己寫好的信,推向甄妘。見她蹙著眉怔著,忽想起她熟識的字不多,便自拿起讀了讀。
“殿下還要派人去查宋淮?”甄妘有些訝異,談不上是高興還是不高興,有人幫她對付宋淮,她自是該欣喜的。可眼前這個關(guān)頭……
“即便要本宮走,也先料理了這些人?!蹦铣菓K白的臉上,扯了一抹笑。
“殿下為何不替自己籌謀一番,就這般認了命?殿下不是說過,人當(dāng)為了自己活著?!?
南城笑了一聲,道:“那是說給你聽的。甄妘,在本宮走之前,會替你在皇上跟前求一道旨意,放你出宮去罷,”她像是自言自語一般,低聲道:“這點子請求,他該會同意的?!?
甄妘落寞的出了玉芙宮,南城長公主的模樣,不像是被迫無奈,更像自甘如此。
難不成,她已知曉了蘇逸的事?即便如此,還要去保全他?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一個人若是破釜沉舟的狠起來,確是別有一番力量。即使她不能扳倒宋淮,也定能起不小的作用??烧鐘u總覺著心內(nèi)某一處不大舒服……
甄妘原以為近日忙著秦隻國使臣的事,應(yīng)不會再有功課了。行至鳳儀宮時,蓮茵公主近身的婢女傳話,宋淮正在凝香堂。
她忙換了一身衣裳,便往凝香堂去了。見她來遲,宋淮并未動怒,只淡淡道:“坐罷?!?
甄妘坐在蓮茵下首,目光空空落在書上,不知過了多久。蓮茵突然伸手戳了戳她,然后向外看了一眼,眼笑的彎彎的道:“妘姐姐,老師在門口站著,是在等你的罷。”
因著昨日他安排了她秦隻國使臣之事,甄妘以為他今日另有安排,便跟了出門,道:“大人?!?
宋淮見甄妘走了出來,并未做停留,直直的往宮外去了。
甄妘不明就里,只得跟了上去。繞過鳳儀宮的宮墻,走至一廊下時,宋淮突然定住了身子,回身道:“今晚,我?guī)愠鰧m一趟,見一個,你想見的人?!?
甄妘心中一顫,他的話越是含糊不清,她心里便越?jīng)]有底??蓛?nèi)心卻按捺不住想查探他的心思,頓了頓,點了點頭。
入了夜,甄妘不安的坐在窗前,目光凝視著案上隨風(fēng)搖曳的紅燭,被火焰燒的一滴滴墜到銀色小托盤上,一會子,便堆成了小山。
她伸手觸了觸,還是溫?zé)岬摹?
“姑姑。”門外響起了陌生的女子聲音。
甄妘遲疑了一瞬,便上前開了門。
內(nèi)容未完,下一頁繼續(xù)閱讀“這是大人給姑姑備下的,大人今夜守值,現(xiàn)下正在宮門前等著姑姑?!蹦桥佣松狭艘粋€紅木的托盤,上頭放著一身藏青色太監(jiān)的衣裳。
甄妘心中不免忐忑,她將那女子抓住問了一句:“宋大人可還有別的話要傳?”
來的宮女搖了搖首,神色匆忙的離去了。
甄妘換上了衣裳至皇宮朱門前,果見停著一乘小轎,是宋淮的轎子。她走近時,那車夫卻低聲道:“姑娘快上馬車罷,大人在城外等著?!?
馬車行得疾,兩側(cè)轎簾吹入的寒風(fēng)呼嘯作響。她只著一身單衣,深抿著唇,白嫩的手被凍的有些發(fā)紅,她將手往袖子里藏了藏,探手摸到了那更冰涼的刀刃。
她出來時,帶了一柄短刀在身上。
甄妘將衣襟緊了緊,掀起簾子往外看了看,是條出城的路。因著廷獄司的腰牌,一路上皆暢行無阻。
行至城門外大約十里地的樣子,馬車終于停了下來。
甄妘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打起了簾子,卻有一雙修長的手映入眼底。未待她有所反應(yīng),那雙手已牽住了她。
“大人這是要往何處去?”甄妘站定后,方見他身后是一所破落廢棄了的驛站。
見宋淮一徑走著,她只得跟了上去。
那驛站原有兩層,但木梯已殘破不堪,第一層樓內(nèi),只有一間屋子尚算完好。四下的窗子幾乎大敞著,整個驛站活像個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