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方寧體內積累已久的暑氣終于開始鋪天蓋地地反噬。
頭暈,胸悶,低熱,差點連膽汁都吐出來。這一年的苦夏,終究還是如期而至。
她在床上躺了快兩天,一直到小舅舅過了頭七,才漸漸好起來。
方行健的工作不能再耽擱了。陳婉琴就讓他把兩個孩子都帶回燕城,自己則又向學校請了一周的假,說要在唐市在待一段時間照顧爸爸。
于是7月28日,方行健開車帶著方寧和方繼亭回到了燕城的家。
不僅是陳婉琴,方寧也特別不對勁。方繼亭雖然也難掩悲傷,但他的狀態(tài)總不至于差到讓人一看就很擔心的地步。
而方寧卻經常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推門進去時總是看到她在怔怔地出神。如果問她問題,她也會回答,但卻不會主動發(fā)起任何談話,像一塊腐爛而失去彈性的橡皮泥。
她的手機微信也有很多天沒看過了。
她不敢打開。每次看到紅色的消息提示,她總會抖一下——即使理智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可她的身體卻還覺得這消息會是小舅舅發(fā)來的。
爸爸對她說,寧寧,沒關系的,你可以哭出來。
可方寧卻想不明白,為什么所有人都非得讓她哭出來呢。她明明就一點流淚的欲望都沒有。
一周的被迫休假之后,就是連著幾天的加班。方行健實在不放心自己女兒就這樣整日在自己的房間里枯坐,于是交待方繼亭以“購買開學必需品”為由,每天拉著她出去轉一轉。
第一天,方繼亭帶著她去買了一臺筆記本電腦和一些必備電子產品。
第二天,他帶她去辦銀行卡、買床上用品。
第三天,帶她去照一寸照片。
……
方寧很乖,每次方繼亭說要出門時,她都點頭答應,然后順從地開始換衣服。無論是在家里還是在外面,她都一句也沒有提到過和小舅舅有關的事。
方繼亭便也不提。
終于在第五天的時候,她拉了拉哥哥的袖子。
“哥哥,對不起,我讓你和爸爸擔心了……“
方繼亭的手在她的頭上輕輕撫過:“沒關系的,沒關系的。你已經很堅強了,不用強求自己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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