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允還是笑,她也總愛笑,勾起唇角的時候會浮現(xiàn)出一個很俏麗的弧度,笑靨淺淺,嬌光滿面。
她微微嘟一下唇,語氣不明:“羊皮不能沾水的?!?/p>
此后,計許耳根處的紅,是從頸根直直沖上來的。藏不住的羞赧,掩不盡的歉意。
眼里有懼,更有愧。
嘉允將鞋子放在一邊,輕輕握過他的手,聲音很輕:“你手好涼啊?!彪S后放下。
不過是雙鞋,若是旁人弄壞,她定當無事便略過??膳獕乃拥?,是這個好心的小聾子,是白日里對她冷眼冷面卻又言聽計從的小聾子。
嘉允忽然覺得有趣起來,她再度伸手,勾起計許微涼的指尖,上頭沾著未干的水,她順著計許指尖的厚繭輕撚摩挲起來。
計許猛地將手抽回,眼角不自覺地顫抖一下。
嘉允傾身靠近,隔著一層滑膩柔軟的真絲織物,她將一身的軟香溫玉送到少年的臂膀上。潔白馨香,如勾似引,豈無動情之處。
“小聾子。”她聲嬌語軟,卻遮不住眼里的揶揄,“對我那么好做什么呀?不知道我會走么?”
你對我再好,也沒有用。我總會離開這里,咱們之間,本就是陌生人。
可嘉允說不出后面這些話,因為計許正看著她,那樣純凈的一雙眼,蓄滿繁星一般,細細微光,碎碎鎏金。
很美,也很脆弱。
嘉允收回玩心,斂起最后一抹笑意,起身后道一句:“晚安?!?/p>
回去,鎖好房門。
計許撐著膝蓋,緩緩站起來。垂眸望著那雙被他洗毀了的鞋,黑暗中,辨不清神色。
他回到八人宿舍的床上,取下助聽器置于床頭,一闔上眼,腦海里就浮現(xiàn)那張嬌俏驚艷的臉蛋,他人生第一次被一個女孩用這樣輕佻的態(tài)度對待。
竟也無法拒絕,只一見她,呼吸都像是被人絆住似的,眼鼻口心,統(tǒng)統(tǒng)動彈不得。
所以閉上眼睛,腦子里是她。睡著后,夢里還是她。
那一雙嬌媚溢出來的雙眼,俏麗盛不住的酒窩,都讓他耳根發(fā)燙,面孔泛紅。
還有那句,讓他心尖兒發(fā)顫的一聲惡意調(diào)笑。
湊在他耳邊,輕聲道:“你這里,好硬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