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靖中氣十足,跪地行了君臣大禮。
他這副傲世天下的樣子讓承德帝仿佛看見了曾經(jīng)的自己。
柔然多年來屢次犯邊,他早就想揮軍北上,奈何近些年國庫虧損,西南連續(xù)幾年天災(zāi)**,朝中大臣不同意動兵的人占據(jù)大多數(shù)。
承德帝這才一忍再忍。
而且,他也有自己的思量。
此番是蕭靖殺了柔然王子,若是大魏與柔然開戰(zhàn),也是蕭靖背鍋......
承德帝瞇了瞇眼。
蕭靖多年邊關(guān)歷練,此前也是屢立戰(zhàn)功,這次與柔然之爭,既是考驗蕭靖的時候,也是為捍衛(wèi)大魏江山的時候,但蕭靖大婚在即,他這個當(dāng)父親的當(dāng)真不宜立即下軍令。
“你這個孽障!可知錯在哪里了?!”承德帝裝作怒斥。
蕭靖保持著跪地的姿勢,抱拳道:“回父皇,兒臣不知!”
承德帝更加欣慰了,這小子厲害!
他不喜歡背地里玩陰的那種人,蕭靖此刻的泰然直接反而讓他很是滿意。
承德帝繼續(xù)佯裝慍怒,這一戰(zhàn)是非打不可,何時出兵是一個關(guān)鍵。
“放肆!你好大的膽子!你可知這次闖了什么禍?!”承德帝在等著蕭靖的答話,如若這小子說愿意親自北上打戰(zhàn),他對他會刮目相看。
蕭靖這時抬頭,依舊是毫無愧意,“回父皇,柔然王子此番來中原的目的本就是示威挑釁,兒臣殺了他,也是保我大魏顏面!兒臣敢打賭,在此兩年之內(nèi),柔然不敢來犯,倘若因此事引來邊陲不穩(wěn),兒臣愿主動請纓,北上討伐!”
蕭靖朗悅的聲音在大殿之內(nèi)響起,勢如山河,承德帝深吸了一口氣,表面肅重陰沉,內(nèi)心卻是一陣狂喜。
眼下好了,討伐的理由有了!
是柔然對大魏不軌在先,否則蕭靖也不會對柔然王子下毒手。
內(nèi)心有了這個扭曲的認知,承德帝道:“嗯,還算你有這個覺悟!”
但對于究竟是否北上?何時北上?又由誰掛帥?承德帝暫時幷未多言。
此時,辰王,穆王等人皆是神色陰郁。
冀侯這時笑了,看來他今日入宮是多此一舉,蕭靖他就是個......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的,今日若是承德帝當(dāng)真責(zé)罰于他,他也定有手段挽救時局。
這個蕭靖.....將來許會成為冀州強大的盟友.....但,也有可能會成為難以對付的強敵。
冀侯稍稍留了一個心眼。
這時,辰王安耐不住了,如果擅自殺了柔然王子一事都無法令得蕭靖獲罪,那么可想而知,蕭靖在承德帝心目中是個什么位置。
辰王已經(jīng)是成年的親王,自從蕭靖七歲離開洛陽開始,他就是這大魏最受崇信,且最有前途的皇儲。
辰王早就潛移默化的將自己視作是大魏不久之后的君主了。
他自是不會蠢到這節(jié)骨眼上自己往上沖,而是眼神示意了兵部尚書程金大人。
程金是三朝元老,在朝中地位不輸于英國公宋嚴,就是宋家老太爺見了他也是客客氣氣。
程金上前一步,拿出了老臣子的“傲骨”,瞇著老眼,道:“皇上吶,此事關(guān)系國體,萬不能就此罷休,驍王爺常年居住關(guān)外,早就是野性難制,因柔然王子一事,北方邊陲勢必不穩(wěn),老臣以為,還是讓驍王爺去柔然請罪吧,以免生靈涂炭啊!”
說著,程金象征性的抹了兩滴淚珠子。
承德帝最是厭煩大臣的這種舉動,尤其是老臣子,他治罪不是,不理不睬也不是。
湯氏還關(guān)在大理寺,英國公宋嚴無心政事,加之蕭靖好歹也是他的女婿,他決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遂一直不曾開口。
冀侯這時道:“程大人,此言非也,我大魏一慣禮賢周邦,才讓柔然誤以為大魏無力應(yīng)戰(zhàn),此番閻小王之死,保不成能起到威懾的作用。再者,柔然真要想侵犯北邊,也那是蓄謀已久,那我大魏還不如直接應(yīng)戰(zhàn)?!?/p>
冀侯深知承德帝的為人,他這番話既是暗中幫了蕭靖,又是明著表明自己是與承德帝站在同樣的立場。
果不其然,承德帝很滿意冀侯的說辭,沉吟了一口氣之后,點頭道:“嗯,朕也以為如此?!?/p>
可就在這時,一樁奇怪的事發(fā)生了。
承德帝眼睜睜的看著跪在地上的蕭靖流下了一行鼻血。
承德帝怔住了。
要知道,蕭靖正當(dāng)是男子年富力強的時候,就連承德帝也覺之此子英勇不凡,氣度卓然。
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出,蕭靖突然溢血的理由。
總歸是自己的兒子,又是流放在外了十幾載,承德帝疑心重是真的,關(guān)心也是真的,當(dāng)即喝道:“來人!傳御醫(yī)!”
在場的諸人也僵住了。
蕭靖是個武將,身手了得,身段修韌,如何會流鼻血?
冀侯也關(guān)切道:“驍王爺,莫不是染了毒火之癥?”
蕭靖,“......”
有關(guān)柔然一事,承德帝自有考量,幷不想聽程金等人多費唇舌,遂揮退眾人,“今日到此為止。”
辰王等人只好暫且退避。
走在了千步廊上,穆王疑慮道:“不知蕭靖究竟得了什么怪???皇兄,你說,他會不會有癔癥。”
若真有癔癥,那倒好了。
辰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命幾個信得過的人去打探消息,我也想知道蕭靖是怎么了?!”
這廂,太醫(yī)匆匆而來時,蕭靖已經(jīng)站起身,他俊臉微沉,正在試圖制止流血不止的慘狀。
當(dāng)場還有承德帝,蕭靖可能幷不太想讓太醫(yī)給他看診,“父皇,兒臣無恙,只是此番....讓父皇操慮了?!?/p>
看著兒子一臉鎮(zhèn)靜沉郁的說著“孝敬話”,承德帝唇角一抽,對太醫(yī):“速給驍王醫(yī)治!”
太醫(yī)自是不敢耽擱,蕭靖不是那種畏畏縮縮的人,這種事有甚可遮遮掩掩的?
他伸出了手腕,讓太醫(yī)把脈,太醫(yī)見他手腕修韌,無一絲贅肉,上面的青筋十分明顯,一看就是常年練功之故,與那些錦衣玉食的貴公子截然不同。
太醫(yī)診脈后,自是很快就得出結(jié)論,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有人的肝火會旺到這個程度......
承德帝見太醫(yī)失神,以為蕭靖患病了,遂問,“如何?”
太醫(yī)尷尬了幾息,如實稟報,“回,回皇上,王爺這是肝火過旺,用藥物調(diào)理,加之陰.陽調(diào)和即可漸漸平復(fù)?!?/p>
太醫(yī)瞧著蕭靖相貌俊美,體格健碩,又當(dāng)年輕,身邊不可能沒有紅顏知己,哪怕是藉以通房丫鬟紓.解也是好的呀,可肝火怎會旺成這樣......他行醫(yī)多年也是見所未見。
承德帝登時僵住,“......”
這廂,辰王等人以最快的速度獲知了蕭靖見紅的緣由。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辰王:....這個主角肯定是來搞笑的.....本王才是專業(yè)反派二十幾載!
蕭靖:沒有心情的心情,躺平任嘲,天生懼妻,我能怎么辦?
太醫(yī):老朽目測,去火茶與野菊花也無法降了驍王爺?shù)母位?...
承德帝:朕的兒子當(dāng)真艱苦,有機會再給他賜幾名側(cè)妃。
宋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