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爺抬頭，看看這個傻小子，又看看謝“忘了同你說，我覺得他不錯，跟你父親要過來，如今在我身邊伺候了?！?/p>

白明禹眼都直了。

他記得過年那陣家里人確實跟他說過要調(diào)換一個人手，但是他那會兒傷心難過，完全沒往心上去，現(xiàn)在張口結舌，半天沒說出話，凈顧著看謝了。

謝歪頭看了一眼白明禹的腿，二少爺拄著雙拐，但是一蹦一跳，瞧著還挺有勁兒。

命大，運氣好。

一點沒傷到根骨。

謝心里最后那一點掛念也徹底放下，他覺得白家二爺確實是個福大命大的主兒，每次都能逢兇化吉，半點不用人操心。

白明禹想的完全不同，他給“豐兒”哭了好幾場??！尤其是剛從黑河回來那會，他滿世界找人，以為“豐兒”被亂刀砍死了，黑河死了的伙計運回來安葬下頭的人攔著沒讓他看，白明禹也不落忍去看那樣的“豐兒”，冷不丁瞧見人就站在自己跟前，幾乎是蹦起來看他，一雙手按在謝肩膀上來回打量了，眼里都含了淚“你，你沒事兒?。俊?/p>

謝手里還拿著茶壺，站在那讓他看“托少爺福，沒什么事?！?/p>

“你，你……那天你去哪兒了？我還以為你死了?！卑酌饔砑t了眼圈，“我找了你好久，那天太亂，我差點就死了。”

謝道“少爺不會死。”至少不是死在那。

白明禹憋紅了眼圈，帶著鼻音“嗯”了一聲“你說的對，少爺還要干一番大事。”

謝心想，是還有好多禍沒闖。白明禹以后跟著九爺去了省府，之后南下，那可真是沒少闖禍，不過白家二爺善來偏財，每回都能逢兇化吉，倒是也陰差陽錯幫了九爺不少忙。

謝看他的眼神像看吉祥物。

可有可無，最好是有。

總歸是安心些。

白明禹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只紅了眼圈，直勾勾盯著謝，拽著他手就要走“豐兒，你跟少爺回去吧，你以前用的東西少爺給你燒了，但你放心，少爺給你買新的，全買最好的！”

九爺坐在那咳了一聲。

謝掰開他的手，道“少爺，你擋著我干活了。”

白明禹不明所以，被謝掰開手之后，就瞧見謝提著茶壺就去給主座上的九爺加水去了。白明禹跟著過去，瘸著腿不肯坐下，圍著謝轉了一圈還想帶他回去，一旁的大哥拼命給他使眼色都沒用。

九爺喝了一口茶，緩緩開口問道“近日功課如何了？”

白明禹還盯著謝，嘴里道“身上有傷，一直聽爺?shù)脑捲谠鹤永镬o養(yǎng)，沒顧得上看幾頁書?！?/p>

白明哲臉上臊得慌，不等九爺開口，先唬著臉教訓弟弟“胡說八道，你傷的是腳，礙著讀書什么事！你用腳看書的不成？！”

“不啊，但剛接了骨頭，腿腳晚上疼得厲害，睡不好第二天可不就看不下去嗎……”白明禹一邊說著，一邊又伸手去抓謝，“大哥，九爺爺，您行行好，把我的陪讀還給我行不？我跟他一起讀書習慣了，倆人也有個伴兒?！彼f的可憐巴巴，拽著謝不放，看起來主仆情深。

九爺抬眼瞧了謝又把視線落回他身上，挑眉問道“你和他學的一樣？”

白明禹道“也不全是，嗨，九爺爺您問這些干嗎啊，豐兒他連學徒房里都沒去成，大字都不識得幾個，肯定伺候不了您，我回頭找倆學問好的給您送來！”

“哦，你識字嗎？”九爺轉頭問謝。

謝“識字，少爺平日里的……”

“哎哎哎，我承認教了他幾個字，那也是平時一個人念書太沒趣，隨手教了他一點兒，還淺著了，不如我?guī)Щ厝?，打一點根基，教導好了再給九爺爺您送來?！卑酌饔斫硬绺牧丝?，拿眼瞪他，“豐兒，傻愣著干什么，還不快跟少爺走！”

謝站在那道“二少爺，我叫謝?！?/p>

白明禹“……”

白明禹“行吧，行吧，謝就謝，你快跟我回去?！?/p>

“我不走，我以后就跟著九爺了?！?/p>

“不行！”

謝不說話，抬頭看主座上的九爺。

白容久挑眉道“我聽說你之前抄的書都假借別人之手，讀書不能偷懶，你回去把這些再抄一遍送來給我。”

白明禹如遭雷擊，難以置信地看向謝，臉上恨不得寫了“你連這都說？！”幾個字。

謝站在那裝老實孩子，眼楮一點沒亂看，乖得不得了。

白明禹湊過去恨得磨牙，小聲道“我們不是最好嗎！”

“也不是多好，少爺不好好讀書，周圍人挨了不少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