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芬的身上頭上被澆了個透,呆愣著怔了好一會兒,才像只發(fā)了瘋的母獅一樣朝她撲了過去。
被許多人七手八腳拉扯著,到底是沒能夠打起來,梅芬最后是散了一頭亂發(fā)哭著跑走了的。
阿楨在無數(shù)道目光的注射下旁若無人地哄消停了自己哇哇大哭的孩子,輕輕拾起掉在地上的盆,仍是一聲不響地繼續(xù)洗那些她沒洗完的菜。
這以后,即使從沒有人知道她的來歷,也還是有人瞧不慣她,卻再沒人敢去明目張膽地擠兌招惹她了。
黃梅天就是這樣,外面悶熱,屋子里卻也好不到哪里去,衣服晾個好幾天都干不了,家甚雜物上也都蔓著一層濕氣。
阿楨在床沿邊坐著,手里拿了一把蒲扇,對著床輕輕地?fù)侊L(fēng)。
小娃娃已經(jīng)沉沉睡著,卻不知道夢見了什么,長長的眼睫顫顫地動著,剛長出來的幾顆小牙還在咬著嘴唇兒。
阿楨看著,忽然嘆了一口氣,自言自語般地笑笑,“才這么點(diǎn)大,就知道咬嘴唇,和誰學(xué)的破習(xí)慣。”
擱下扇子,又替孩子蓋好一層小薄被,她再站起來時,自己渾身上下卻也早已經(jīng)被汗浸了一個透。
熱分明是每天都這樣熱過來的,今天又不曉得怎么的,身上熱,心里頭卻又比身上更燥,中了什么邪火似的。
她一邊拭著汗,一邊要支撐不住般恍恍惚惚地到屋外去打了半桶水。
回到里屋,閂了門,拉了布簾子,手伸到衣領(lǐng)子的盤扣上,一一的解了開來。
把汗津津的衣服剝下來,水盆里倒映出一絲不掛的身子,經(jīng)了幾年的日曬風(fēng)吹,瘦是瘦了一些,卻還沒脫了形狀,也仍是如玉琢般白得發(fā)亮。
她像看著陌生人的身子般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把一條毛巾扔到盆里,絞干了,沿著脖頸開始擦拭。
水是沁涼涼的井水,擦到身上,卻木知木覺的,沒一些涼意,再絞,再擦,也還是熱。
阿楨閉了眼,靠了墻,在一片昏昏的光里,卻有一張少年的臉,隱隱綽綽地在眼前浮現(xiàn)起來。
很奇怪的,分開了這么久,那小孩兒的樣貌反而在她腦子里更清晰起來。
眉毛濃濃的,眼珠子也漆黑,安安靜靜地盯著人看時,像是要把人看到心里去。
很小的時候起,在這雙眼睛里,就只能夠看得見自己。
小小年紀(jì)的,神情就很嚴(yán)肅,很少笑,但是一笑起來,左邊的臉頰上又會浮起一個輕淺的梨窩兒來。
這事兒,他自己大約是不知道的。
因?yàn)檫€是個沒長成的少年,他的身子有些偏瘦,卻又是結(jié)結(jié)實(shí)實(shí)的,一對兒矯健的長腿,胳膊也修長有力。
一到了夏天,因他總在太陽底下奔忙,從后頸到肩膀,便都被曬得黑不溜秋的,然而一頭烏黑的頭發(fā)又是說不出來的柔軟,她忍不住的伸了手去揉,他并不抵抗,只微微低頭,別扭地皺起眉,顯出有些害臊的樣子。
這時候,她便忍俊不禁地笑,又忍不住的要去親他。
攬了他的頭,像是玩兒似的,沿著頭發(fā)一路親到下巴,又再貼到嘴唇上去。
他的味道帶著股小男孩兒特有的干干凈凈的甜味,他也和她親不夠一樣,親上了,就總纏著她的嘴唇不放,一副迷戀沉醉的樣子。
就算是到了床上,他也是實(shí)在太生澀,又說不來甜言蜜語,表達(dá)起愛意,只會把她一遍遍從頭到尾,認(rèn)認(rèn)真真的親。
那時候,他還什么都不懂,但是最真最好的感情都毫無保留地給了她。
多不想離開他,多想一直這樣下去。
可是,還是要離。
他的心,是她剩余的不多的寶貴的東西,就把他放在腦子里,揣在心窩里,就這樣,永遠(yuǎn)都不會碎。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簡直是一個罪人。
回想起少年干燥的嘴唇,阿楨的周身又更燥熱起來。
手里的毛巾不知覺地掉落下去,手順了脖頸,移到乳間,輕輕地揉搓起來。
頭一回,他隔著衣服摸這兒時,就像對待什么寶貴易碎的東西一樣,這樣輕,又是這樣的小心。
后來,他學(xué)著把嘴唇貼上去,也是輕輕的,心和身子都仿佛被一片羽毛輕輕地拂過,癢絲絲的。
慢慢的,他的呼吸沉重起來,又再被她逗弄個幾句,就連耳根都燒熟了,再下口時,也就沒了輕重,尖尖的小牙賭氣般啃著暈紅的部分,弄得她周身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回想著這一些感觸,阿楨闔了眼,手指尖無意識地揉起自己胸前那兩顆挺立起來的紅纓,額角邊滲出細(xì)密的汗,呼吸里也帶上了喘。
他又沿著她的胸口再一路的親下去,到了小腹,還要再往下,她的一只手就按住了他的頭,另一只手伸了下去,一把握了他勃起來的那處,輕輕地動起來。
他喘息著抬起臉,眼圈倏地紅了,帶著一些不甘,直直地盯了她。
其實(shí),他如果非要親,她是肯的。
如果她不是這么齷齪,如果她不是這樣的一個破落貨……
可惜是沒有如果。
她只有輕輕笑笑,安撫般的牽了他的手,放到自己那早就早就春水泛濫的那一處。
阿楨的手往下移,略過平坦的小腹,滑到那一處,回想著少年手指的觸感,慢慢地揉弄起腿間那顆腫脹的櫻珠。
黏糊糊的春水順著指間流淌下來,臉色日趨潮紅,不得不壓抑住呻吟,一只手扶了木盆的邊沿,支持不住般地坐到了水泥地上。
在這些事上,他本來并沒有到那種學(xué)會體貼人的年紀(jì),卻只因?yàn)閷λ灸艿奶巯?,自己再是難耐,也總溫柔地顧著她,總慢慢地置入,再慢慢地動。
阿楨閉著眼睛,難耐的,一根手指不由自主地探進(jìn)去,慢慢攪弄起來。
然而,他要真不管不顧地動起來,又幾乎能夠要了她的命,像一匹饑餓的小狼,每一次,都像要噬了她的魂靈一樣入到最深,直到兩個人的血和骨都融成了一處。
她劇烈喘息著,自內(nèi)又加了一根手指,并在一起動,春水和汗水沿著大腿根一道淌下,越動越快,身子顫動了幾下子,終于支撐不住,整個人像灘爛泥般的軟了下來。
粗糲的水泥地上布滿了深淺不一的水漬,曖昧不清地混雜在一起,再辨不清楚什么是什么。
外面的蟬聲偃旗息鼓了一陣,又再度如火如荼地響起來。
她慢慢的平復(fù)了呼吸,仍坐在地上沒起來,仿佛想起了什么,又把頭靠了墻,帶著淡淡的笑閉了眼,久久都沒有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