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給我看的么？”他玩味地問。

你他媽有完沒完！

什么都不解釋，什么也不交代，光顧著在這調(diào)戲人了？！

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的？！！

一口惡氣憋在胸口，眸光一閃，謝嵐的視線移向燈箱后面地上拈滅的半截?zé)燁^。

“你抽煙？”她冷冷地問。

氣場全開。

陳默后頸涼了一下，他伸手摸了摸，“嗯……偶爾。”

謝嵐一言不發(fā)，面色陰沉。

“你不喜歡？”他莫名緊張起來，“你不喜歡我就不抽了，很少抽，沒有癮的?！?/p>

謝嵐：“……”

害怕她生氣，潰敗只用了前后不到一秒。

“真的沒有，剛才多等了一會兒，覺得有點冷……”

“不信你去問那個報亭的人，打火機都是剛買的?！?/p>

他才不說，之前的打火機被機場安檢沒收了。

“那煙呢？”

“……”忘了重點。

陳默裝傻，手指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她圍巾上的粉兔子。謝嵐拍開他的手，犀利地追問：“煙也是剛買的么？”

“不是。”坦白從寬。

謝嵐深深吸了口氣。

“你要管我么？”陳默突然問。

什么？她仰起頭。

“你要管我么？”他又問一遍，神情在黑夜里不知道有多落寞，“你管我我就聽，反正我現(xiàn)在沒人管了?！?/p>

謝嵐冷眼瞧他，“你賤得慌啊?！?/p>

“對，我賤得慌?！彼е傈c頭。

說完倏然抓住謝嵐的手臂，將她往自己身前一帶。

謝嵐小腿繃得直直的，才沒有撲進他懷里。

他們彼此僵持著。

一輛公交車?？吭谲囌?，下車的人投來探究的目光。

陳默垂眸只看著她，眼神深邃而堅毅。

“謝嵐?！?/p>

須臾，他說：“有些話當(dāng)時沒來得及問你，可我要是問了，你就得答應(yīng)。你答應(yīng)了，以后就不許再變。永遠都不許變，除非我死了?！?/p>

車子從他們身側(cè)開走，開往下一站。

他到底在說些什么？

這些荒誕的句子從四面八方鉆入她每個毛孔里，震得她靈魂發(fā)麻。

他的神情讓謝嵐有些害怕，想掰開他的手。

又有一絲渴望聽到他下面要說的話。

到底想說什么？到底要她說什么？

“我……”她張了張嘴。

“那，你想好了么？”他極其認(rèn)真地問。

我想好什么？

她頭腦燒得發(fā)昏。

………………

“算了，先不說這些?！?/p>

陳默先冷靜下來，松開她的手臂。

謝嵐又能呼吸了。

“今天來是要求你個事?！标惸f。

“嗯？”

“開學(xué)后繼續(xù)給我補習(xí)吧。”

“……”

“一學(xué)期沒來上課呢，你別翻臉不認(rèn)人啊?！?/p>

“我沒說……”

“那就說定了?！标惸驍嗨?，“下下周吧，等我找好房子，就來?！?/p>

“你要在外面住了？”

“嗯，肯定的。”

“你爸同意了？”

要是從前，他一定會一臉不屑地說：“關(guān)他屁事?！?/p>

可這回他什么都沒說。

大衣長袖下面，陳默攥緊了拳，指節(jié)繃得發(fā)白。

謝嵐在想補課的事情，沒發(fā)覺他洶涌而出的恨意，兀自說：“不過這個還要商量一下時間，現(xiàn)在晚上有自習(xí)，我又住校，不像以前時間那么自由了……后天開學(xué)，你回來上課么？”

“暫時不行，一周以后吧，我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陳默看向別處。

謝嵐想到朱盛說陳默母親在美國出了點事。

“你媽媽還好吧？”她問。

靜了幾秒。

陳默鼻子抽搐了下。

“我媽去世了?！?/p>

……

車流、行人，仿佛都停滯了。

廣告燈箱在她臉上投射出斑斕的色彩。

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時候她那時候憂心忡忡的表情有多可笑。

“別用那種眼神看我?！标惸Z氣平淡地說。

“我都已經(jīng)接受了?！?/p>

“等我找好房子吧，我還有事，先走了?！?/p>

“別傻楞著了，答應(yīng)你，以后不抽煙?！?/p>

“喂，師太！說你呢！ ”

謝嵐緩過神。

陳默已經(jīng)騎上了車，沒有再回頭。

時間生長，抹去了枝丫。

不幸也是萬幸，這世上還有一人，與她是同類。

她愿意與他一同成長，并許下承諾。

他不問，她不說。

可若答應(yīng)了，那就是一輩子。

永遠都不許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