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噸噸等到了來家里換淋浴蓮蓬的梁司寒,時間有些晚了,但他依舊興奮地看著梁司寒在淋浴間里認真地操作。
噸噸喜歡家里有個高大的人走來走去,雖然影子很長,可是家里很熱鬧。
而且能幫爸爸做很多事情。
他還指揮梁司寒把書架上最高那一層的書都拿下來,是爸爸之前說要拿可是忘了的。
周文安跟梁司寒昨晚上通過電話,此刻看著他樂此不疲地被孩子指來指去,又看孩子滿臉喜悅,心里是七上八下地盼著這件事能趕緊和平地處理掉。
正當(dāng)三人坐下來吃冰粉時,周文安接到了編劇工作室李老師的電話。
噸噸小口小口的吃,看著周文安進了臥室,又一陣風(fēng)一般出來。
他放下小杓子,從梁司寒的懷里站了起來:“爸爸,怎么了?”
周文安彎腰把他抱住,激動地在他臉上親了好幾下:“李老師說爸爸寫的劇本可以拍電影了!而且還可以寫爸爸的名字!”
噸噸雖然不是很懂,但看爸爸這么高興,立刻抱住爸爸的手臂,又蹦又跳:“真的嗎?爸爸好厲害啊!”
梁司寒揉了一下周文安近在咫尺的腦袋:“小周先生,恭喜。”
周文安喜出望外,一時間忘了還有個人在,他尷尬地收起自己過于夸張的表情,松開噸噸,坐回去后低著頭喃喃細語道:“對不起,讓您見笑了?!?/p>
他真懊惱,果然得意容易忘形。
眼前的是真正的前輩,在影視圈十幾年,見風(fēng)識雨,什么獎項沒有拿過?
自己只是能拍個電影而已,他可是圈子里頂級獎項的獲得者。
高下立見,羞愧難當(dāng)。
周文安恨不得收回剛才自己的話。
梁司寒輕咳一聲說:“小周先生,明天我們帶噸噸一起去外面吃飯吧?慶祝你的劇本被看重?”
噸噸看著忽然沉默,瞬間臉紅的爸爸,伸手握住他的手腕:“爸爸?我們?nèi)ネ饷鎽c祝好嗎?”
周文安剛才的尷尬情緒被另一份緊張所取代。
因為梁司寒話里有話,顯然不僅僅是吃飯而已。
所以,這一天要來得這么快,這么突然嗎?
像是龍卷風(fēng),迅猛而突如其來席卷一切。
甚至周文安自己都沒有做好準備。
但事已至此,再逃避也不得法。
周文安悶頭點了一下。
噸噸撲進他懷里,仰頭親他臉頰的小芝麻:“爸爸怎么好像不高興哦?爸爸你不舒服了嗎?”
手心摸了摸爸爸的額頭,涼絲絲的?!安粻C哦,爸爸沒有發(fā)高燒哦。”
“沒有,寶貝。爸爸沒事?!敝芪陌舶押⒆诱麄€兒抱在懷里,壞壞地撓了一下他的腰。
“啊!”噸噸癢得差點在他懷里彈起來,驚叫著扭動避開,咯咯咯地笑起來,“爸爸太壞了,叔叔救我呀!”
梁司寒看兩父子鬧得這么歡騰,有些莫名地吃味。
可一想到,過了明天噸噸會叫自己爸爸,他就充滿了期待。
次日,噸噸得知要去一家很正式的餐廳吃飯,還要穿西裝和戴小領(lǐng)帶,心情一時間如上云霄。
一整天什么都沒干,光在鏡子面前臭美。
穿著細條紋的小襯衣和小西褲,打上領(lǐng)結(jié),活脫脫一個小紳士。
要不是周文安攔著,噸噸就差去了珠珠家里說他們要去吃好吃的。
如果叫珠珠知道了,少不得也要讓父母帶去,回頭給人家爸媽添亂。
噸噸讓爸爸拍了好幾張照片,還指揮他發(fā)給小袁叔叔。
周文安把袁一朗的語音回復(fù)播放給噸噸聽。
“噸噸啊,去吃好吃的也不帶小袁叔叔啊?小袁叔叔要哭了哦?!?/p>
噸噸對著手機喊:“那我們可以過幾天,再跟小袁叔叔去啊,小袁叔叔請客好不好?”
小袁叔叔發(fā)了個表情包,三連拒絕。
周文安只有一套西裝,還是挺久以前為了面試買的,有些不合身,主要是腰圍有些松。
他知道今天梁司寒要說什么,并沒什么心思收拾自己,能穿就穿了。
但是噸噸看不過去,非要他弄一下頭發(fā):“就是把頭發(fā)弄到后面去那種!爸爸你會的!你以前弄過的呀!”
“哪次???”周文安實在是不記得自己哪次仔細整理過頭發(fā),他頭發(fā)有些碎,帶一些劉海,一般就遮著額頭。
噸噸沖進臥室,在床頭柜第二層抽屜里翻出一張幼兒園親子游戲的合影,他拿出去指著照片里弄著零散背頭的周文安:“就是這樣啊,爸爸會的嘛。這樣好帥的,我們同學(xué)都說很帥很帥?!?/p>
周文安仔細看了看:“好了好了,知道了?!?/p>
那就是用發(fā)蠟隨便把劉海往后面抓幾下,露出額頭和一部分發(fā)際線而已。
而且當(dāng)時拍照的時候,頭發(fā)都已經(jīng)散亂了,發(fā)尾凌亂地落在眉尾處。
那他第一次參加幼兒園親子活動,想收拾得干凈體面點,給老師留個好印象而已。
為了滿足噸噸,周文安在洗手間仔細翻找了十幾分鐘,虧得沒扔那罐發(fā)蠟,差半個月就過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