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
紀悄說完這句話后,室內(nèi)很長一段時間都只剩下一片死寂。
閻老太爺?shù)哪樕谌珏伒?,閻鴻佐則面若冰霜,而閻澄,就像被人突然按下了暫停的開關(guān)一樣,呆呆地站在那里半晌都沒有反應(yīng)。
片刻后,他僵硬的面色才開始慢慢溶解,一種驚愕里混合了狂喜,凄切中又摻雜了激動的復(fù)雜神態(tài)從閻澄的眼角眉梢一點點暈染開來,忽悲忽喜,不敢置信,如此劇烈的情緒沖擊讓閻澄的表情竟顯出一瞬間的猙獰和扭曲,嘴角更無意識咧出一條詭異的弧度,仿佛欣喜若狂,又仿佛泫然欲泣一般,讓閻鴻佐幾乎以為,自己的兒子下一刻就要不爭氣地哭出聲來了!
可是閻澄沒有,不是他流不出淚,而是他還沒緩過氣來。
紀悄竟然……紀悄竟然……閻澄覺得他幻聽了。
就在他還沒有徹底把這個從天而降的驚喜給消化掉的時候,閻鴻佐的耐心似乎也跟著這句話用到了盡頭。
他沉暗著眸看向紀悄,語意森冷,“我本以為你還算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我不得不說,你讓我有些失望。年輕人總是會信誓旦旦,目標遠大,可結(jié)果呢?之前閻澄脫離了我們的管束,但你們卻無法生活,是你們自己先放棄了,現(xiàn)在回來了想想又不愿意反悔了?哪有那么容易。所以,這一次自然輪不到你們選了,至少閻澄還姓閻,他不能隨隨便便就抹殺掉他該為這個家和家里人負起的責(zé)任?!?/p>
閻鴻佐說完,門外就進來了三、四個人,身姿筆挺,眼神炯然,閻鴻佐看看紀悄,其中兩人便會意的架住他就要往外帶走。
閻澄一看,立時就要跳起,“別動,你們誰敢別動他!放手!”
而另兩人在此時則一把攔住了他。
閻澄自然不愿,當(dāng)下就反抗起來,只是他的對手明顯是經(jīng)過特別訓(xùn)練的練家子,閻澄哪怕身手高于常人此刻也不是這兩人的對手,沒幾下就被扭住了手腳。
可是閻澄也是個倔脾氣,眼看著紀悄要被拉出去了,他不顧疼痛,不顧自己會受傷,拼了命的就是要掙脫,而兩個護衛(wèi)到底顧念他的身份,閻老太爺和閻鴻佐又都在場,萬一打壞或是打傷了到時候還是他們不好交代,所以手里難免留了點情分,而這就給了閻澄喘息的空間,一時左避右閃的,倒和對方糾纏了起來。
那頭,紀悄起先沒動,就在那兩人拖住閻澄要把他朝門口帶的時候,紀悄忽然一扭身,從其中一人的肋下探手抄起了桌角上的一個紅木筆筒就朝右邊那人的頭上敲了下去!
對方反應(yīng)很快,立時側(cè)身避開,紀悄便砸了個空,但紅木筆筒極重,飛過去就將不遠處博古架上的一個半米高的花瓶給砸碎了,碎片飛濺出來,使得偌大的書房搞得一片狼藉。
兩人心道不妙,微做調(diào)整,立刻待上前,卻見紀悄轉(zhuǎn)身手持了一片一尺來長的碎片正冷冷地瞪著他們。
似是怕兩人來搶,紀悄握得很緊,白皙的手掌間已被利刃劃破,隱隱已顯血紅,紀悄卻面不改色,他看看面前的人,又看看閻澄那邊,最后轉(zhuǎn)向閻鴻佐。
低聲道,“放開他?!?/p>
閻澄急了,“紀悄,你別……”
紀悄卻不管他的話,又重復(fù)了一遍,“放開他!”
閻鴻佐皺起眉頭,“你想威脅我?用這個?自殺嗎?”
紀悄面不改色,“你可以試試……”
其實說是這么說,他自己也知道沒多大用,身邊這些人哪個身手不是以一敵十的,自己這點小伎倆,沒多久就有可能被破,就算僥幸然他們出了這扇門,閻鴻佐要下狠手,又有他們什么活路呢?
但是紀悄也知道,閻鴻佐愿意在他們身上費那么多時間,忍到現(xiàn)在還親自來談,就說明他沒想把閻澄徹底逼死,他還介意他們之間的父子之情,所以紀悄自然要為自己多爭取那么一點點可能,哪怕只是微乎其微也好。
紀悄已經(jīng)放棄過一次了,他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閻鴻佐果然沒動,他只是用犀利的目光死死地看著紀悄,似在研判這個孩子的決心到底有幾分,而兩旁的黑衣人也緊繃著趨勢代發(fā),等待著閻鴻佐一口令,他們就去把紀悄拿下。
就在這時,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打開了,一個清冷聲音在此時響起。
“——住手!”
屋內(nèi)原本相持的人皆頓了頓,不由自主地朝門口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