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成長的煩惱
早餐桌上,芮然一提到換工作的話題,司立馬上表示了強(qiáng)烈反對。
“為什么?”芮然有些驚訝,不解的問。
“不為什么!”司立臉漲得通紅,像只小熊般指手劃腳,“你就做這份工!這份工挺好的!你不是說已經(jīng)做到主管了嗎?”
“我是說過……”
“那就行了!”司立幾乎是咆哮道,“總之你繼續(xù)做下去就是了!”
看著司立沖出去的身影,芮然想了一會兒,似乎抓住了些頭緒。
“你覺得他是怎么了?”芮睿懶洋洋的聲音響起,盡管已經(jīng)年過四十,他的外表仍舊俊美無雙,在一屋子男人中尤其顯眼。
“沒什么。”司佑坐在桌邊,一邊嚼著早餐一邊盯著兒子離開的方向,“小孩子。”
芮然轉(zhuǎn)過身,給父親遞上切好的雞蛋,笑道:“他也該長大了。”
司立的想法其實(shí)很好猜,作為一個少年人,技術(shù)男的猥瑣事件令他又憤怒又惡心。他并不反對同性戀,尤其是本身對芮然還有著微妙的想法,技術(shù)男純粹是犯罪,這才是他最怨恨的一點(diǎn),只不過,技術(shù)男已經(jīng)被逮捕,在司佑的關(guān)系網(wǎng)下恐怕無法幸免,他復(fù)仇無望,一腔怨氣無處發(fā)泄也就罷了。
同時,他更關(guān)注另一件事:他還是個孩子,還不夠強(qiáng)大,不僅不能保護(hù)芮然連自己都護(hù)不周全。他需要長大,至少得比芮然強(qiáng)大。在父輩和兄長的羽翼之下,他沒有信心能夠做得更好……總之,他得趕緊成熟起來。
芮然暫時沒空去管司立的想法,一路上都在打著辭職的腹稿,天空陰沉沉的,似乎要下雪了,冬天來了春天卻還遙遙無期。
到了公司后他徑直去了上司辦公室,開門見山的道:“我準(zhǔn)備辭職了?!?/p>
上司一臉牙疼的表情,擺出笑臉道:“好好的干嘛要辭職?”
“發(fā)生了這種事雖然不是公司的錯,但對我個人肯定是有很大影響的,更何況還涉及我的家人,所以辭職也是正常的吧?”芮然笑了笑,假裝沒看見上司糾結(jié)的表情,“請尋找接替我的人,我最近可能會很忙?!?/p>
“我們可以談?wù)?,你也知道,公司的后勤一直是你在?fù)責(zé)……”
“這并不是什么技術(shù)含量很高的事?!避侨恍Φ迷桨l(fā)溫柔,“請盡快尋找新人,謝謝。另外,我今天下午需要請假,告訴您一聲?!?/p>
芮然禮貌周全,上司心里像堵了塊石頭。芮然的工作可以說不難,但是瑣碎繁雜,一般人根本沒辦法很快接手,就算接手,又有哪個能做的比他更好?不夸張的說,有了他,后勤部可以省下三個人的職位,更可怕的是他居然能夠輕松應(yīng)付,一點(diǎn)兒也不顯累,這已經(jīng)不是一般人能夠做的了。
公司三番五次提過給芮然升職,都被他有意無意的拒絕了,有一段時間公司甚至懷疑他是別家公司派來的商業(yè)間諜,不然的話,為什么做的這么好卻不愿意升職呢?還是說有什么難處不愿意顯眼?可是,如果是間諜的話,窩在后勤部又能有什么作用?難道說公司的后勤有什么了不得的秘密嗎?
沒人能摸清芮然的想法,在公司領(lǐng)導(dǎo)層眼中芮然是個奇怪的后輩。如果他們知道芮然不愿意升職的唯一原因只是不想花更多時間在工作上的話,真不知道會擺出什么表情。
芮然草草完成了今天的基本工作,沒吃午飯就離開公司,買了一份便當(dāng)去司立的學(xué)校。他在校門外不遠(yuǎn)處的人行道椅上坐下,隨手買了份報(bào)紙看著,坐了沒一會兒,便有人過來推銷。司立的學(xué)校在繁華商業(yè)區(qū),各種推銷極多,他一向喜歡在這種事上與人為善,順手接下了傳單,很快又有小美女過來,硬要拉他去美容院。
“我一個大男人,去什么美容院?”
芮然苦笑道,卻抵不住對方的軟磨硬纏,正頭疼時司立的聲音在旁邊響起:“都說了不需要了,你這人怎么不知趣?。 ?/p>
小美女站起來狠狠瞪了司立一眼,悻悻退去。
芮然不由得松了口氣,道:“幸好你來了?!?/p>
“不然你就被拉去了吧?”司立翻了個白眼,一屁股坐下來怒道,“你就是心太軟,抹不下臉!”
芮然笑了笑,伸手去摸司立毛刺刺的腦袋:“這不是有你嗎?”
“別摸我頭!”司立一側(cè)腦袋避讓過了。
芮然的手摸了個空,也沒說什么,笑了下收回了手。
反倒是司立一付欲言又止的表情,皺著眉頭過了好半晌才暴躁地道:“行了,別坐著了,你來找我干嘛的?我中午還有事呢!”
芮然慢吞吞地拿出便當(dāng),是司立一直嘮叨著想吃的店,由于離學(xué)校和他的公司都太遠(yuǎn),又不接受預(yù)訂,一直沒吃成。他這次中午特別提前去排隊(duì),好不容易才買到的。沒想到他才一拿出來,司立就橫眉倒豎,沖著他大吼:“你就為這來的啊?”
“是啊。”芮然眨巴了下眼睛,把飯盒遞過去,“你不是一直想要吃?”
“我沒想吃!”司立似乎非常惱怒,小臉漲得通紅,額頭出了一層薄汗,揮著手喊。沒想到動作大了點(diǎn),剛巧打在飯盒角,芮然拿得又不穩(wěn),一下子就把飯盒打翻在地。
散發(fā)誘人香味的飯菜灑在地上,倆人一下子都愣住了。
司立一付愕然的表情,想說什么,話到嘴邊卻吐不出來。
芮然輕嘆一聲,附下身把飯盒拾起來,又用紙巾撿起地上潑灑的飯菜,苦笑道:“你既然不喜歡我以后就不送了,我還以為你喜歡吃呢,排了好久的隊(duì)……”
話語到最后已經(jīng)是幾不可聞,芮然低下頭轉(zhuǎn)身離開,路過垃圾桶順手把那不能吃的飯菜扔了進(jìn)去,頭也不回的走了。
“我不是……”
司立到底沒把話說完,坐在椅子上看著芮然的背影漸漸消失,心里難受極了,即懊惱又悔恨。坐了許久才想起來要挽留芮然,可是,這時候哪里還有芮然的影子呢?
一下午司立上課都心不在焉的,手里轉(zhuǎn)著筆,心思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好不容易放學(xué)后,他一路狂沖回家,一進(jìn)門就喊:“哥回來了沒?”
司佑正在客廳備課,聞言抬頭看了過來。
司立一下子噤聲,囁嚅道:“哦,哥這時候應(yīng)該還沒下班……”
“小然在家。”司佑寫下一筆什么,低著頭道,“不過你不要去打擾他。”
剛要邁步的司立把腳收了回來,苦著臉道:“為什么啊?爸,你還是不喜歡我和哥玩?”
司佑沒回答兒子的話,只是道:“他在睡覺,你別去吵他?!?/p>
“睡覺?”司立一臉問號,“四點(diǎn)多他睡什么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