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池故意道︰“媽,您才同他說了幾句話,就這么向著他了?您親兒子心里可就不舒服了。”
李母嗔怒地看他一眼,“油嘴滑舌,快去吧?!?/p>
助理緊跟著老板走了出去,為老板著想道︰“您要是心里不舒服,我這就勸施先生回去。施先生瞧起來善解人意,若是我們直說了,他必定不會再留在這?!?/p>
話說完,老板迎頭給他腦袋一巴掌,“我那是不舒服嗎?”
助理捂著頭懵了,“那您是?”
“我那是解決婆媳關(guān)系,”李越池余光掃過前方施蘇安的背影,語氣飄飄然,落不到地上,“當(dāng)媽的都怕兒子被兒媳拐跑,兒子得想辦法讓當(dāng)媽的心里安心,家庭才能和和睦睦長長久久,這你都不知道?”
助理︰“……”
有苦說不出,哪里能猜到您想這么多,竟然都想到婆媳關(guān)系上了。
前方,施蘇安停在了月季花叢前。
李越池讓助理在后方待著,自己邁著游刃有余的步子走到施蘇安身邊,也贊嘆地看著月季花,“這花開得熱情,施先生喜歡月季?”
施蘇安道︰“算不上喜歡?!?/p>
李越池笑了笑,“那施先生喜歡什么花?”
施蘇安半合著眼看花,伸手手指輕撫花瓣,他的手指白得如玉似的通透,輕點(diǎn)在艷紅月季之上,能晃花人的眼楮。李越池恍惚一瞬,就聽到施蘇安道︰“我喜歡玫瑰?!?/p>
李越池不由笑了,打趣道︰“我還以為施先生會喜歡些淡雅的花,像桔梗,像鈴蘭?!?/p>
施蘇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沒有接李越池的話。
李越池目光如舔過一般從他的笑容旁收回,“施先生怎么會想和我包辦婚姻?”
施蘇安道︰“李先生,這是家母和您父母曾經(jīng)的口頭約定。我少時多病,您身體健康,他們便口頭下了一個姻約,好讓您綁住我的命。家母前三個月去世了,去世前只留下一個心愿,就是讓我來找您兌現(xiàn)諾言?!?/p>
李越池抽了口雪茄,挑眉笑了笑,示意他繼續(xù)說。
施蘇安偏著臉看著花叢,側(cè)臉白凈,五官如云如水那般韻味十足,讓人越看心中越是發(fā)癢,“畢竟是家母遺愿,我便厚著臉皮上門了。但如今是新時代,不興包辦婚姻那一套,您若是不喜歡,也不必為難自己?!?/p>
李越池故意端著身價,裝模作樣地為難道︰“我雖是不討厭包辦婚姻,但我和施先生一不認(rèn)識二不熟悉,這樣貿(mào)貿(mào)然同意結(jié)婚,也不是這個道理?!?/p>
施蘇安輕輕頷首︰“我讓李先生為難了?!?/p>
他這句話,說得差點(diǎn)讓李越池酥了骨頭。李越池享受地瞇著眼又吸了口雪茄,煙霧從他口中噴灑,模糊了他過于鋒利的長相和眼中土匪似的精光。
在他正要開口說話時,施蘇安突然小聲咳嗽了起來,他后退一步,眉頭微微皺起,側(cè)過身努力壓制著咳嗽。
李越池一愣,“施先生?”
“抱歉,”施蘇安嫌惡地看了一眼他手中的煙,垂下眼皮道,“我不喜歡煙味?!?/p>
李越池夾著雪茄的手指剎那間燙了起來,大名鼎鼎的商界狡狼竟破天荒地升起了懊惱后悔的情緒,他踩滅雪茄,正要解釋,就看到施蘇安愈加皺起的眉頭,李越池略有些手忙腳亂地彎腰,從口袋中抽出高昂不菲的手帕,撿起了半支雪茄,“隨地可不能亂扔垃圾?!?/p>
他強(qiáng)裝鎮(zhèn)定地笑著道。
等看到施蘇安也舒展眉頭微微笑了后,李越池才在心中松了一口氣。他朝助理招招手,讓助理將雪茄拿走,才若無其事地道︰“抽煙確實不好。我也很少抽煙,大多只是走個過場而已?!?/p>
施蘇安道︰“個人喜好不同,李先生喜歡抽煙也無妨。”
李越池?fù)Q了另一個話題,“我瞧見池先生還帶了一個文件夾,那里裝的是什么?”
“我的身份證件,”施蘇安淡淡道,“原本想的是,您若是同意和我結(jié)婚,今天就去辦好證件。”
李越池嗓子一下失聲,良久才干啞道︰“什么證件?”
施蘇安道︰“結(jié)婚證?!?/p>
李越池靜默了半晌,呼吸從慢到快,他突然扯了扯喉間領(lǐng)帶,朝助理大聲道︰“小周!”
助理忙不迭跑過來,“先生?”
“去把我證件拿來,”李越池道,“快點(diǎn),拿完就去開車,在門外等著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