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
木板發(fā)出輕微的聲響,瞬間又安靜了。
司懷心里咯一下。
一陣風(fēng)吹了過來,空氣中的血腥味愈發(fā)濃郁,一張紅色的百元紙幣從二樓掉了下來,落在司懷腳邊。
紙幣上沾著鮮紅的血指印。
司懷瞳孔驟縮,兩步并做一步上樓。
走過拐角,映入眼簾的滿地的鮮血,老人上半身趴在樓梯上,雙手無力下垂,木質(zhì)的臺階已經(jīng)被她的鮮血染得通紅,上面印著數(shù)道手掌印。
她想往下爬……
司懷輕輕地喊了聲︰“李奶奶。”
老人沒有任何回應(yīng)。
司懷半蹲下去,伸手碰了碰她的脈搏。
停了。
體溫也開始變涼了。
他低頭,只見老人腰后處有一個拳頭大小的洞,他甚至可以看見里面殘缺不全的內(nèi)臟。
司懷手指顫了顫。
“操他媽的。”
忽地,二樓墻后傳來一道吮吸聲。
司懷立馬掏出天猷符,朝著聲音響起的地方砸過去。
一只穿著紅色壽衣的紅僵站在墻后,他完全無視聚在頭頂?shù)睦纂?,認真地舔舐著自己手指上的血液及腸胃殘渣,仿仿佛那是人間美味。
司懷臉色瞬間冷了下去,他拿出道天印,一個箭步?jīng)_過去。
紅僵猛地抬頭,露出一張丑陋的中年男人的臉,他似乎察覺到了道天印的威脅,躲開一擊,瞬間消失在司懷面前。
殘影閃過,它躍至司懷身后,雙手作爪,抓向司懷的腦袋。
感受到耳后的勁風(fēng),司懷歪了歪頭,側(cè)身避開。
紅僵沒料到會被躲開,雙手直直插進了一旁的墻面
他晃了晃胳膊,抽出兩只手,嚓幾聲,墻面緩緩裂開,木頭和水泥碎片里啪啦往下落,砸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動靜很大,一樓的兩人聽得一清二楚。
李穎也聞到了空氣中的血腥味,她心里有種不好的預(yù)感,眼眶瞬間紅了︰“奶奶是不是出事了。”
“我去看看?!?/p>
她走向樓梯,剛走了一步,便被陸修之拉住了衣領(lǐng)。
陸修之皺眉︰“你離開這里?!?/p>
李穎嘴唇抖了抖,眼淚簌簌地往下落︰“奶、奶奶還在上面……”
二樓接連不斷的響起碰撞聲、東西碎裂的聲音,其中還夾雜著幾句司懷罵人的話。
陸修之抿唇︰“你現(xiàn)在上去是害司懷。”
“離開這里,不要讓我說第三遍?!?/p>
“道協(xié)的人應(yīng)該快到村口了,帶他們上來?!?/p>
李穎大腦一團亂麻,茫然地聽從陸修之的指示,跌跌撞撞地地往外走。
陸修之摩挲腕間的舍利子,走上樓梯。
司懷正和紅僵打的不可開交,二樓的墻面被紅僵拆了大半,碎木頭和墻灰往下掉個不停。
這只紅僵身上的毛色近乎于黑,用不了多久便能轉(zhuǎn)化為黑僵,不論是力量還是速度都遠超司懷。
這段時間下來,司懷就沒有碰到過它,反倒自己身上多了不少小傷。
陸修之上樓的剎那,紅僵便察覺到了食物的味道,大概是知道司懷不好對付,它沒有絲毫留戀,當即轉(zhuǎn)身撲向陸修之。
陸修之站在原地,在紅僵張開嘴的剎那,彈出一粒舍利子。
舍利子是高僧遺骨所化,避災(zāi)消難,驅(qū)除世間一切鬼魅精怪。
紅僵身體一頓,丑陋的面容愈發(fā)扭曲,動作陡然遲緩。
它張著嘴,想把喉嚨里的舍利子吐出來。
“——”
司懷乘機沖上去,抄起道天印。
紅僵僵硬地避開,反攻過去,它的視線似乎也受阻了,攻勢偏了一個角度,全部打在墻面上。
墻面本來就碎了大半,被紅僵這么一打,頂上的橫梁也開始微微晃動。
司懷抓住道天印,狠狠地砸在它后腦杓。
一下又一下,直到紅僵身上的紅毛漸漸消失,變成一具尸體,他才慢慢松開手。
陸修之抿了抿唇,往前走了一步。
“砰——”
一塊木頭從兩人頭頂?shù)袅讼聛?,緊接著,整間屋子都微微晃動起來。
陸修之皺眉︰“先走,可能快塌了。”
司懷應(yīng)了一聲,走到墻邊,抱起李奶奶的尸體,飛快地下樓。
房子面積不大,下了樓梯便是離開的門,兩人直接跑到院子里的空地。
司懷小心翼翼地放下李奶奶的尸體,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便看見一群穿著道袍的人浩浩蕩蕩地走了過來,是道協(xié)的那幾張熟面孔。
揍在最前面的人是李穎,她剛下山就撞到道協(xié)的人,急急忙忙帶他們過來。
李穎跑到司懷面前,看見靜靜躺在地上的人,眼淚噴涌而出︰“奶、奶她……”
司懷垂下眼︰“走了?!?/p>
話音剛落,眾人面前的二樓木房子轟然倒地,濺起漫天灰塵。
“怎么會這樣……”李穎怔怔地呢喃一句,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就、就上樓了一趟……”
回憶起拿錢的前因后果,李穎眼前一黑,也倒了下去。
張?zhí)炀纯觳阶叩剿緫焉砬?,眉心緊皺︰“司觀主,發(fā)生什么事了?”
司懷簡要地說︰“房子里有只紅僵?!?/p>
眾人臉色大變。
司懷︰“尸體應(yīng)該還在里面?!?/p>
張?zhí)炀瓷袂槟?,開口問道︰“紅僵竟然直接到村子里了嗎?”
司懷點了點頭。
很快,一陣更為嘈雜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