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慶的婚宴會場陡然插進一道突兀的救護車鳴笛聲,陸續(xù)有人從宴會廳跑出來看熱鬧,戚林漪站在人群中,冷眼看著被擔架抬上車的男人。
有幾個和徐彪相熟的人看見,紛紛面露詫色,不過他們都喝了不少酒,神識只尚存幾分清醒,并沒有人聯(lián)想到他此刻的狀況會和什么人相關(guān)。
戚林漪猜測新郎陳琪喝的大概率是白開水,因為他是唯一一個在救護車離去后,來問戚林漪,他們倆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的。
戚林漪不奇怪他為什么直奔自己發(fā)問,因為她看到陳琪方才同酒店方在了解情況,而找來服務(wù)員把徐彪從泳池里“打撈”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她自己。
但令她不太舒服的,是陳琪發(fā)問的語氣,十分咄咄逼人。
“我說你就信么?”戚林漪反唇相譏,“不如你自己去醫(yī)院問問他做了什么,或者干脆直接調(diào)監(jiān)控也行呢?!?
她說完轉(zhuǎn)身就走。
新娘吳雨澄在內(nèi)場安撫親友維持秩序,她應當還不知情,看到戚林漪拎著包向自己走來,眉毛一揚朝她迎了幾步:“你這就要走了嗎?再坐會兒吧?晚點我們轉(zhuǎn)場一起去ktv再坐坐?”
戚林漪抿唇搖搖頭,“我吃差不多了。你們一會兒玩得開心?!?
她知道很多時候僅憑一面之交去判定一個人很片面,可此刻心內(nèi)仍然給陳琪判了死罪。而她又極其相信人以群分,所以連帶著對吳雨澄也生出一些抗拒來。
想做的事情做完了,她不愿在這個地方多待一分一秒。
獨自離開宴會廳的時候,她腦子里都是方才泳池中徐彪掙扎撲騰的畫面。
她看起來一切如常,可只有自己知道心臟跳得有多厲害——一面是因為做了壞事下意識的恐慌;另一面則是因為替在乎的人出了口惡氣帶來的精神亢奮。
心臟跳得越快,她走得越慢。
徐彪會跟出來完全在她意料之中,被酒色財氣浸泡久了的男人,眼睛根本藏不住那股淫邪。
戚林漪對這個酒店很熟悉,戚父是生意人,逢年過節(jié)免不了會有宴請,而這個酒店是市里條件最好的。
酒店東南區(qū)域有個露天泳池,沒記錯的話,這里大概要七月才會開放使用,然而平日里也蓄著水,純萃只為好看。
戚林漪一路緩行至泳池邊,這里圍了一圈玻璃棧道,她走至最里側(cè),身體靠過去,面朝夜風來的方向,眼神微涼。
很快便有黑影靠近。
徐彪側(cè)身斜倚著,身上酒味濃重,嗓子也如同被火燎過一般,開口幾乎要蒸騰出實體的氣泡,“喜歡吹風?一會兒開車帶你去山上兜風?”
戚林漪側(cè)臉看他,鬢角的頭發(fā)被風撩起,宛如她身體延伸的觸角,也像懸在徐彪頭上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徐彪。你不會游泳對嗎?”這是她方才聽徐彪同隔壁桌的人吹水的時候了解到的,也因此而計劃了后續(xù)的一系列操作。
“啊,對。我怕水,小時候在池塘里差點淹死?!彼暰€從戚林漪臉上流連至她前胸,“怎么?你想游泳?”
“嗯,我說我現(xiàn)在里面穿的是泳衣,你信嗎?”戚林漪身上是一條長及大腿的襯衫裙,黑白相間的豎條紋,在她這句突如其來的的話語中,瞬間便被賦予了禁忌的規(guī)則感。
徐彪眼里的欲望幾乎要溢出來,微醺中的男人本就容易沖動,何況他還是個淫蟲。
“你站好,站到我面前,然后閉上眼睛,我給你個驚喜?!逼萘咒舻脑捳Z于徐彪而言,根本就是召喚蠱蟲的笛聲。
男人不一定好擺弄,但酒醉又有賊心的男人一定指哪打哪。
戚林漪視線涼浸浸的掃過眼前閉著雙眼,身子在威風中不住搖擺的男人,她左右看了看,確認邊上沒人,“站好了哦?!彼吅蟪芬徊剑厹芈暟矒崦媲暗娜?,嗓音拉得長長的,像一張逐漸蓄力繃緊的弓。
徐彪這種人怎么可能遵守規(guī)則,他睫毛微微顫動,企圖通過眼睛的縫隙欣賞戚林漪的脫衣現(xiàn)場,嘴上卻不忘賣乖,“好——”
誰知眼皮半掀,他看到的不是令人血脈噴張的女體,而是一個在眼前快速放大的黑影,還未等他看清是什么,腹部便驟然挨了一記重踹。
“——嗷!”
徐彪一聲曖昧應答瞬間變成哀嚎,而后“嘩”一聲砸進泳池中,撲了一地水花,戚林漪鞋面和小腿都被濺濕,但她此刻也顧不上這些。
看得出來徐彪真的怕水,他又喝不少了酒,身子重,在不到兩米的泳池里不停撲騰,咕嚕嚕嗆了好些臟水。
戚林漪覷著時間,在他第八次伸手試圖呼救的時候,蹲下身拽著他衣領(lǐng)把人背對著自己拉了過來。
“你知道我為什么要這么做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