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雪
合作這種事,有時候像談戀愛一樣,講緣分。有些人天生就合得來,或者說,像鐘越這種人,對白楊特別合得來。
白楊想做什么都太明顯了,鐘越嘴雖然結(jié)巴,心思卻很靈敏,兩個人第一次合唱就十分成功。白楊是個蹬鼻子上臉的性格,鐘越的默契配合更讓他自我感覺良好,他果斷按B站風(fēng)格直播賣萌,在臺上向大家祝賀圣誕。
酒吧響起熱鬧的笑聲和掌聲。
李念給世安倒上酒:“金董事長,這個新人,你說我簽不簽?”
世安只笑,不說話。
李念:“是不是白楊的好墊子?把白楊的聲音都襯出來了。”
是實話,李念沒有胡說,白楊清亮的聲音,在鐘越溫柔低沉的聲線里,像是一縷盛夏的陽光,不足的地方都被鐘越宛轉(zhuǎn)地遮掩過去,倒顯得兩人都十分地會唱歌。
世安看一眼臺上的鐘越:“只是結(jié)巴這點(diǎn)可怎么好?”
李念正中下懷:“你說白楊是不是特別愛說話?”
世安想了想白楊的聒噪,不禁沉痛地點(diǎn)頭:“他是有點(diǎn)太愛說話了。”
李念暢快地笑:“這就是用著他的地方了,反正采訪讓鐘越別開口,白楊想怎么說,就怎么說,鐘越越是不開口,注意力就越是都在鐘越身上,也就顯得白楊不那么煩人了?!?/p>
一旦接受了鐘冷白熱的設(shè)定,還會覺得白楊很萌呢。
世安贊同地點(diǎn)頭:“既然這樣,那是再好不過了——我看這個鐘越人也挺好,白楊跟他一起,我也很放心。”
李念又心領(lǐng)神會地笑:“你這快成白楊干爹了,鐘越還能吃了他嗎?”
鐘越的簽約,就這樣在酒吧里拍板落定。
四個人在酒吧聊到快半夜。李念跟鐘越一起走了,白楊沒喝酒,開車送世安回家。
走到大半路,世安還在回味白楊剛才的表演,詫異道,“是不是我看錯了,你剛在臺上,怎么專盯著我一個人看?”
白楊立刻否認(rèn):“沒有?!?/p>
他要是猶豫一下,世安或許就信了,他斬釘截鐵地說沒有,世安便往他臉上細(xì)細(xì)地端詳:“你說謊的時候,眉毛就會打結(jié)?!?/p>
白楊不由自主就往后視鏡里照自己的眉毛,兩條眉毛在鏡子里局促地扭動。
世安點(diǎn)點(diǎn)頭,笑出聲來:“這可是不打自招?!?/p>
白楊惱怒地從鏡子里瞪眼,世安連忙按住他方向盤上的手,“好好開車,別照鏡子?!?/p>
“紅燈呢!”
“那也別亂看?!?/p>
白楊在那紅燈迷離的光里,泄氣地笑,“其實剛才我在緊張,我唱得又沒有小鐘好,就腦子一熱非要出個風(fēng)頭。”
世安微笑地看他,“哪里不好?我愛聽得很?!?/p>
白楊于是真的臉紅了,只好又瞪世安一眼,世安指指前面,“哎,綠燈了?!?/p>
白楊強(qiáng)行圓場:“反正我心里一緊張,就想找個人盯著,一眼沒看到別人,就看到你了??粗阄冶容^放得開?!?/p>
世安夸張地照鏡子:“……看我就能放得開?”
白楊瞥他一眼:“主要你夠丑。”
世安也不生氣,笑瞇瞇地問他:“這辦法很不錯,誰教你的?”
白楊遲疑了一下,臉慢慢僵下來。
“……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之后他都不再說話,不管世安怎么逗他。
一直走到世安家門口,車子停下來,世安只坐著不動,白楊等了半天,不見世安下車,終于轉(zhuǎn)過臉來看他:“你怎么了?”
世安躊躇道:“……是不是我過去對你做了什么不應(yīng)該的事情,是我教你盯著別人看?”
白楊噗地笑出來:“想什么呢?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p>
世安誠懇地捧起白楊的手:“要真是他做了什么,我替他跟你道歉,你要是覺得不解氣,你想要什么就說?!?/p>
白楊干脆地推開他的手:“我要你這車。”
“行啊。”
“……你這房子我也喜歡?!?/p>
“也可以啊?!?/p>
白楊:“你公司股票給我一半兒?!?/p>
世安:“……那你得會打理,不能瞎折騰錢?!?/p>
兩個人面面相覷,各自都哈哈大笑。白楊看了看門里凍得鼻子通紅的保羅——世安架子夠大,自從他“失憶醒來”,便用不慣指紋鎖,要求管家必須來迎接他進(jìn)門。
白楊趴在世安身上,向門里喊了一聲,“保羅你進(jìn)去吧!我跟金總還有事兒!”一面抬頭問世安:“金大老板,能不能陪我聊一會兒?”
世安無奈地笑:“你都把人趕回去了,你說我陪不陪你呢?”
雪越下越大,可是十分寧靜、十分寂寞。無聲的大雪慢慢擁吻著這座古都。
白楊拉著世安從車?yán)锵聛恚斨h落的絮雪,慢慢把李今的事給世安說了一遍。
他沒喝酒,心里卻像醉了。因為高興。